——你的头发怎么了?

——变白了呗。少白头,后来就彻底白了。女人叫我银狐。

——少白个屁。你到年纪头发就变白了。

——好笑,乔西。

——你在美国过得太久,说话都像他们了。

——因为我住在美国?

——不,因为你和古巴人住在一起。

——哈哈。我说乔西·威尔斯有幽默感的时候,谁也不相信我。

——是吗?你跟谁谈起我了?

——哥们儿,乔西,你看看咱们。有没有想过以前啊,小哥?

——没有。你知道我他妈从来不想以前。那种事会操你屁眼,但你没法操回去。

——你在监狱里学得满舌头脏话啊,我的孩子。

——满嘴脏话。入乡随俗嘛。

——哈哈。说得好,乔西,说得——

——够了,少他血逼的居高临下跟我说话,路易斯。怎么样,喜欢不喜欢?一个特别大的大词,正适合你。我有七年没见过这个人,最后我们在哪儿见面?监狱里。明白我说现实太他妈古怪是什么意思吗?尤其是这个星期总有过去的人和事冒出来。从我早就忘了的孩子妈,到担心钱的远房亲戚——不是我的亲戚,是彼得·纳萨尔的,让我衷心希望牢房里有隐形摄像头。光是那一个人,就让我开始怀疑年龄会不会让人变得睿智了。

——谁?彼得·纳萨尔?

——别装得好像你不认识他。

——我从1980年就没再和他说过话。你忘了吗?我接触他只是为了找你。

——哈,现在他想当阁下了,希望过去不会冒出来扯他蹶子。

——扯他哪儿?

——蹶……后腿。

——啊,懂了。你说阁下,老兄【261】,他想当阁下?他不是已经有条鸡巴了吗,老兄?

——有爵位的那种阁下。爵士,就像兰斯洛特爵士。他想跪在地上,让女王用剑赐他爵位。对黑人来说再自然不过了,他们最希望的就是听白种女人说他们做到了,对吧?

——我不知道他是黑人,约瑟夫。

——有意思,不到五分钟,你叫了我五个名字。

——我能说什么呢,我的孩子?每次见到你,你都是另外一个人。

——咱还是原来的我。

——不,你不是。你刚才还说你从来不想过去,所以你看不清你自己的模样。

——咱不明白你他血逼的在说什么。走进来就开始满嘴蠢话。再说下去就要有人拉小提琴给你伴奏了。

——哎呀,又听见了谁也不知道的乔西式幽默。

——同胞,我听够了。你和咱都知道这不是你的最后一站。

——我还能去哪儿?

——回去找派你来的狗娘养的。

——要是没有人派我来呢?

——要是没人掏钱,大爱医生甚至不会上床睡觉。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吗,约瑟夫?

——我知道我们在胡说八道。

——活化石。

——你没听见我刚才说什么吗?

——来自昨天的老古董。纪念品。

——耶稣基督啊。

——也就是说,我的朋友,绝大多数人永远不会知道。也许有人会发现我们的价值,但绝大多数时候我们只会被随手抛弃。

——同胞啊,假如你是想打比方向我说明什么问题,那你的水平可真是烂他妈到家了。

——只是想说说笑笑罢了,我的孩子。

——不。你在拖延时间,因为以前你从来不需要近距离做任何事情。你居然做过爱,也算是奇迹了。

——电话做爱?

——没完了?

他哈哈大笑。

——如今最流行这个,拍色情电影的那些人纷纷拆掉布景,大量安装电话。一辈子没结过婚的矮胖男人拨打电话1-900-WET-TWAT,五百磅体重的婆娘用性感的声音说,嗨,水手。他打手枪打到射,费用直接计入电话账单。

——你说真的?

——十足真金那么真。

——早知道我就拉皮条去了。

——谁知道呢,毒贩的日子也不错。直到最后进了这种地方。

——想换个场景嘛。

——你看现在是谁在打比方?

——这么多年来完全没你的消息。柏林墙倒了,詹姆斯·邦德编不下去了,大爱医生无事可做了。怎么,你安顿下来回去当真正的医生了?等一等,真的?你现在真是医生?你怎么动手术,咱的同胞,用炸药炸掉器官吗?

——哈哈。

——挽救生命似乎不在你的欲望清单上啊。来,告诉我,大爱医生,这次的家庭争端怎么会一路蔓延到迈阿密找到你?

——谁说我在迈阿密了?

——我的眼神不比你差。

——唔。约瑟夫,你是个聪明人。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你肯定以为只要你一直说下去,各种各样的人都会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