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历克斯·皮尔斯 (第2/4页)

——我他妈怎么记得。我听见“滚石”两个字,立刻就想到了我的好兄弟阿历克斯·皮尔斯。

——哥们儿,你真好。

我努力琢磨该怎么有礼貌地请这块擦屁股纸挂断电话,好让我打给我狗娘养的老板,问问他是不是确有其事。我敢说这只是兰辛小粪蛋企图耍我。像他这种没有朋友的白痴,永远分不清什么是开过头的玩笑,什么是不他妈好笑的玩笑。但假如确有其事,老天在上,这份该死的杂志可就又突破新底线了。该死。他妈的该死。他们把真正的报道工作留给……他妈的天晓得是谁?罗伯特·帕尔默?德柯蒂斯?同时派我来写他妈的比安卡·贾格尔锉指甲,她男人录什么雷鬼狗屎。我是说,假如他们要我写的就是这些东西,为什么不光派个摄影师来就算了——顺便说一句,我到现在还没看见摄影师的影子。操他妈。真的,操他妈。

——于是我就想啊,我的好哥们儿阿历克斯肯定会大受打击,似乎就没人肯放他一马。

——你要什么,兰辛?

——首先,叫我马克。

——兰辛,你要什么?

——我更想知道你要什么,皮尔斯。

三十分钟后,我坐在牙买加飞马饭店游泳池旁的一把遮阳伞底下。身穿泳装的白种男人比我那儿的更胖,妻子晒得更黑,两者都说明他们更有钱,而且女人也往往更年轻。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因为金斯敦算不上旅游胜地,这些人都是来谈生意的。兰辛无比相信他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也有点相信。此刻我在两个念头之间摇摆,一个是“阿历克斯你他妈搞什么”,另一个是“他说不定真有我想要的东西”。但无论如何我都很好奇。

就这样,我在饭店游泳池旁等他,看着一个男人对他的两个胖孩子不管不问,任凭他们肚皮朝下跳进水里。比较大的孩子拍出啪的一声,响得都他妈有回声了。我看着他晃晃悠悠游到池边,非常想哭,嘴唇拧成要哭的形状,呼哧呼哧地从鼻孔出气,但他环顾四周,看见了我。在陌生人的注视下痛哭流涕已经很糟糕了,但小胖墩更加做不到的是在弟弟面前哭出来。我想嘲笑这个小傻瓜,但转念一想还是饶过了他。再说我正在等一个混球,还在思考三十分钟前究竟发生了什么。1976年12月3日上午11时。就在半小时前,我被《滚石》杂志解雇了。至少我觉得我被解雇了。事情是这样的。我接到一个电话。

——哈啰?

——皮尔斯,你他妈到底在那儿干什么?

——嗨,头儿。过得可好?孩子们呢?

——皮尔斯,你似乎高估了我们关系的亲密程度。

——对不起,老大。有何吩咐?

——你似乎还认为我喜欢浪费电话费。我他妈的报道在哪儿?

——我正在写。

——两百个单词,写米克他妈的贾格尔有没有带比安卡去牙买加,连这么一个小报道你他妈都写不出来?有这么难吗?

——我正在找角度,老大。

——你正在找角度。请问我有没有听错?你正在找角度。我派你去不是为了抢他妈的银行。我派你去是为照片配文扯他妈的淡,几天前就该摆在我的桌子上了。

——哎,老大,听我说。我,呃,我逮住大新闻了。真的很大。不诓你,哥们儿。

——少他妈跟我开黑人腔,皮尔斯,你是明尼苏达人。

——这话就太伤人了。但我保证是大新闻。有些正经大事围绕塔夫·贡【125】——

——你从来不读你工作的这份杂志吗?三月份我们已经报道过他了。我建议你读一读。

——恕我直言,老大,那篇报道狗屁不如。说真的,作者完全是他妈的自嗨。根本没写歌手和这儿的真实情况。三十分钟后我要见中情局老大的儿子。对,我刚刚说了中情局三个字。老大,有什么冷战大屎就要爆了,而——

——你有没有听清楚我刚说的任何一句话?稍等。不要Helvetica【126】,除Helvetica外的任何字体都行,我的天哪,卡莉·西蒙那张照片怎么看都像斯蒂芬·泰勒正要舔鸡巴。阿历克斯?

——我在,老大。

——我说过了,我们已经写过他了,我们已经写过牙买加了。假如你想继续跟你的破线索,不做我派你去做的事情,也许你该给《克瑞姆》杂志打电话了。

——你就是这个意思?好,很好,也许我会打的。

——少他妈跟我来这套,皮尔斯。还有,杰克逊说你还没找过他。

——杰克逊?

——他妈的摄影师,傻逼。

——你还派其他人来这儿了吗?

——你他妈说什么?

——你听见我说的了。这儿还有一个《滚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