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5/8页)

“勉强认可。”

“我们真得感谢上天垂怜。”菲茨说。国家危难之际,政府竟然掌控在那些犹疑不定的左派手中,这实在是骇人听闻。

茉黛说:“但他们拒绝了格雷履行承诺保护法国的请求。”

“到了这会儿还畏首畏尾,真是一群懦夫。”菲茨说。他知道自己不该粗鲁地对待妹妹,但他愤愤不平,控制不了自己。

“也不尽然,”茉黛平静地说,“他们同意阻止德国海军穿越英吉利海峡进攻法国。”

菲茨心里一亮。“嗯,这还差不多。”

沃尔特插了进来:“德国政府回应说,我们无意派遣船只进入英吉利海峡。”

菲茨对茉黛说:“看见了吧?一旦你坚持立场,情况就会发生变化。”

“别太得意,菲茨,”她说,“如果我们必须参战,那也是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没有做出足够努力去避免战争。”

“哦,是吗?”这话让他很不高兴,“好吧,那我告诉你。我昨晚在布鲁克斯俱乐部跟爱德华・格雷爵士谈过话。他要求法德两国尊重比利时的中立。法国人马上同意了。”菲茨挑衅般看着沃尔特,“德国方面没有回应。”

“没错。”沃尔特抱歉地耸了耸肩,“我亲爱的菲茨,作为一个军人,你应该明白,无论答应还是拒绝,只要回答这个问题就会泄露我们的计划。”

“我明白,我不过想就此弄清为什么我的妹妹认为我是战争狂人,而你们是和平使者。”

茉黛避开这个问题。“劳埃德・乔治认为只有在德国军队大举进犯比利时领土的时候,英国才应干预。他可能会在今晚的内阁会议上提出这个建议。”

菲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愤怒地说:“这么说,我们会容许德国人经由比利时南部边陲进攻法国?”

“我想这正是它的用意。”

“我早看出来了,”菲茨说,“这帮叛徒。他们在计划逃避自己的职责。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避免战争!”

“我倒希望你是对的。”茉黛说。

周一下午茉黛必须去一趟下议院,听取爱德华・格雷爵士在议会的致辞。人们一致认为这次演说将成为一个转折点。赫姆姑妈与她同往。还是头一遭,茉黛觉得有个老妇人陪在身边,让她感到心里踏实。

这天下午就要决定茉黛,以及成千上万适龄参军的男人的命运。整个欧洲的妇女是否会变成寡妇,其子女是否将沦为孤儿,都取决于格雷的建议和议会作出的反应。

茉黛已经不再愤怒,或许是已经疲倦了吧。现在她只是感到害怕。战争或和平,结婚或孤独,生存还是死亡——她的命运取决于这一刻。

这天是个节日,因此城市里人数众多的银行职员、公务人员、律师、股票经纪人和商人都放假一天。似乎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聚集在了威斯敏斯特的几大政府部门附近,希望最先听到那里的消息。司机驾驶着菲茨那辆七座的卡迪拉克豪华轿车缓慢通过人头攒动的特拉法加广场、白厅和议会广场。天气阴晦,但很温暖,追求时尚的年轻男子一个个戴着硬草帽。茉黛瞥见了《旗帜晚报》的张贴板,大字标题写的是:灾难近在咫尺。

汽车开到威斯敏斯特宫前面的时候,人群欢呼起来,但一看见下来的不过是两位女性,便又发出一阵失望的叹息。围观的人们想看到自己的英雄,例如劳埃德・乔治和凯尔・哈迪。

茉黛心想这座宫殿简直就是维多利亚狂热装饰风格的一个缩影。石头经过精心雕琢,布轴式的镶嵌板无处不在,地砖五彩斑斓,玻璃染了色,地毯也都带着图案。

尽管是假期,但议院仍然照常开会,里面挤满了议员和贵族,大部分人穿着议会的晨礼服,头戴黑色丝质礼帽。只有工党成员不顾着装规范,穿着花呢便装或者休闲外套。

茉黛知道,和平派人士在内阁中仍然占多数。劳埃德・乔治的观点在昨晚赢得了支持,如果德国仅仅是技术性地侵犯比利时领土,政府会采取袖手旁观的态度。

好消息是意大利人宣布中立,声称他们与奥地利之间的条约责成他们只能参加防御性的战争,而奥地利在塞尔维亚的行动显然是侵略性的。茉黛觉得,到目前为止,意大利是唯一一个表现出正确判断的国家。

菲茨和沃尔特两人都守候在八角形的中央大厅。茉黛立刻问道:“我还没听说今天上午内阁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呢?”

“又有三个人辞职了,”菲茨说,“莫莱、西蒙,还有比彻姆。”

这三个人都是反战派。茉黛有些气馁,同时感到不解:“劳埃德・乔治没有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