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纳瑟希安

圣马可书店

纽约州,纽约

格林威治村有着伟大的独立书店传统,早在1920年代,地处克里斯托弗大街的弗兰克·谢伊书店就曾邀请名气不同的作家在书店的前门上签上名字(包括西奥多·德莱塞和舍伍德·安德森)。还有富有传奇色彩的第八街书店,在麦克道格街附近,店主人是韦伦茨兄弟,最终关张,据说是因为不允许他们的员工加入工会。

他们经营了三十二年之久,于是乎圣马可书店(St.Mark’s Bookshop)被官方认为是格林威治村最老的独立书店,足足有三十五年历史。苏豪区的春天大街书店和西村的马洛夫书店早已闭门停业,成为明日黄花的书店典范。春天大街书店倒闭的同时,它所在的曾经的艺术家乐园也曲终人散,大部分艺术家早已踪影不见。当西村的马洛夫书店被改造成了酒吧,其周边的景象,唉,也完全认不出来了。这些只是多年来云集于此的无数书店中的几个。莫把它们和眼下的许多图书代理商混为一谈,比如臭名昭著的“书排”中的那些。在鼎盛时期,从第四大道经第八大道一直延伸到第十四大道,极目望去,旧书店一个挨一个,现如今差不多都被合并到牛气冲天的斯特兰德了。

新书店有时在旧书店之上重新崛起。罗杰·杰斯卡和查尔斯·达德利在第八街书店起步,在1977年加盟圣马可书店。事实上,罗伯特·孔唐和特里·麦考伊是圣马可书店的主人,曾在以前的东侧书店干过并相识,该书店曾经营了十来年。当他们在圣马可大街13号开设第一间圣马可书店的时候——现在他们已经搬了三个地方了——周边仍然是闹哄哄的,而且,按照现在的标准,属于脏兮兮的廉价地段。

不管他们是否意识到,当时书店开张的地段正好,又恰逢其时,正值东村日益成为曼哈顿下城的新艺术中心。那片区域相对拥挤而又被优雅人士所不齿,因此当时的地价相当便宜,没承想在后来的三十年里,逐渐变成繁华之地,到处建起了生意火爆的电影院、剧院和文学活动中心,当然还有视觉和表演艺术的勃兴。尽管此地也不乏犯罪活动,并且藏污纳垢,但你依然会觉得机会多多,前途光明一片。那个时候,笔记本电脑和网吧还没出世,圣马可书店就是个互联网。假如你想了解某个作家或艺术家或任何人物,来书店即可。你想找任何图书或期刊,这里应有尽有。在当今时代,实体书店日渐式微,前途未卜,这间书店正好可以弥补任何互联网所缺失的东西。靠谷歌去搜某个人或者购买什么作品,你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碰到另一位作家或编辑,或者了解到某些新的期刊或者论集,然后商量一下预订事宜。圣马可书店仿佛一个十字路口,专为不经意或无计划的人而设,在此你可以偶遇年长的作家,经常会明白他们的作品为什么会那么优秀。

对菜鸟作家和诗人而言,书店里的委托专柜会给他们提供一个展示自己作品和赢得受众的机会。同样,本地的文学期刊编辑,比如《下东区国家诗歌杂志》《无题》《C和D之间》《口袋下东区》以及其他许多刊物的编辑们,会满怀热情地捧出新鲜出炉的刊物,有机会和那些知名期刊的大人物交流。这些刊物的现代同行们现在都靠网络工作,不过公平地讲,要是人都见不着,你如何让他们注意你编辑的东西呢,他们来到书店是要看得见摸得着的实物的。圣马可书店是付诸行动的英才管理书店,逛书店的人可以拿起一本不了解的小说,读上几页,被吸引,然后成为终生的拥趸。

尽管我一直欣赏连锁书店,但每次当我致电问询其小众出版社图书采购员时,他们老是给我通常是在另外一个州的公司总部的分机号码。

回到1980年代晚期,当我出版处女作小说时,找了一位经纪人,他帮我把书稿寄出去了一年之久,转了一大圈,最终还是被退了回来。几年折腾之后,我索性决定自己出版,写的东西有用没用出了再说。在每一家大牌出版社都吃了闭门羹后,我真的不再指望能卖出多少。

苏珊·威尔玛斯是那个时候圣马可书店的采购员之一,她接受了我的书,而且还将它和那些大牌出版社的书一起放在前台的书架上。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每次我从那儿经过停留,她都会向我再要几本书。最终我这本书重印了三次,我还收到了一家刚刚开业的名叫阿卡思克的独立出版社的邀请。该出版社的编辑问我能否把我的小说作为他们出版社处女作出版。后来一家大的出版社得到了版权,然后卖出了十二万册;这本书还被译成十几种其他语言出版。如今我的第十本小说就要出版了,要不是当初圣马可书店伸出援手,这简直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