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童养媳将我生在土炕上(第2/2页)

因为习惯,我一直坚持手写,不用“键盘写作”,但不完全拒绝新潮时尚的新技术。我写小说时候,还用手写,而且是用蘸水笔蘸着墨水写,我总感到键盘上的字不是我的,是公共情人,她一站到街上谁招手就和谁走。我一直学不会电脑,但是现在来说,我还是羡慕那些会打字的人,我的儿子给我装了个手写板,《你我皆有来历》里面的许多文章都是用手写板写的,尽管用了高科技,但还算是用手写的。我还学会了手写发短信和微博。一个朋友给我建立了一个“高看一眼”工作室,有两百多个群友,每天我都在上面胡说八道。朋友说:“年过六十,当骂且骂!”我说:“善。”我还说:我们的老古董,《三言两拍》里说,天下最厉害的是三张口:一是乞丐的口,吃遍四方;一是媒婆的口,传遍四方;一是文人的口,骂遍四方。《你我皆有来历》开篇,就是“成吉思汗的上帝之鞭”。读者看过我作品,都觉得我似乎独独钟情于游牧精神。那篇文章,在2007年被评为全国散文十佳,名列第七,我和一位教授在《南方周末》报刊,就该文还发生一场舌辩,有些是他对的,有些是我对的。游牧文明是一个很大的话题,如果有时间,我还会在以后慢慢讲的。

我曾称自己被文学“绑架”了40年,现在花甲之后的生活,平时除了写作,我基本上没有什么爱好,长年累月的写作,已经把我变成了一个废人。现在的工作基本上是对半对半,写小说占一半时间,写字画画占一半时间,有时候钻到画画里出不来,眼前都是具象,高僧大德接踵而来,有时候又不会画画了,又进入一种小说的叙事情景中。我记得路遥当年也是这样,如果一离开长篇小说的叙事情景,他说“句号是在引号的外面还是里面,我都弄不清了”。别的就是看看电视,有时候遇到一本好书读一读,不过失望的时间多一点,现在的书虽然多,好书并不多,包括那些所谓的获奖作品。现在的很多年轻作家有才华,有激情,未来是他们的,许多年前,我曾经对写《上海宝贝》作者卫慧和写《糖》作者棉棉说,每一朵鲜花都有开放的权利,至于这花开得大与小,艳与素,那是另外的问题,她很感激我的包容。现在我有些老意了,我对媒体不止一次地说过,我们这一代人行将老去,这场宴席将接待下一批饕餮者。这是我对年轻一代的希望。不过年轻的一代要有一个强大的胃,像个接收器一样,一路走来接受一些新鲜的东西。

我们的语文课本里尽是些弱不禁风的东西,鲁迅先生还有点刚烈,上海人见了心里不舒服,要把鲁迅从教科书里赶走。我们的高考作文尽是些胡扯淡的题目,要我说吧,我们把前人的文化里面最优秀的东西好好继承,即使你不懂,当口歌念也好,慢慢地大了就懂了。去年我为了写这本书,又把《诗经三百首》,把司马迁的《史记》,把基督教的《圣经》浏览了一遍,感觉到了一种崇高,这些伟大作品产生出来的气场令人变得崇高和纯粹。让我们的孩子们学些经典的东西吧!还有各民族的民间传说,包括那些远古传说,那是我们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