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与小周(第6/6页)

  而在我楼下的楼道里,热烈的讨论还在继续:我的表舅终于使身边的人相信,重新换一块木板是有必要的。看着窗外的弥天大雪,我突然想:此时此刻,就在这司空见惯的满目风物里,造物之主其实安排和呈现出了三种人人概莫能外的命运——一种是我,躲在窗帘背后,既没有安静下来,也没有走出屋子;一种是我的小表妹,先是呼号着奔向了“远方”,再被“远方”不由分说地驱赶回来;还有一种,就是我的表舅,是不是身在一座囚笼里已经不重要,如何使自己的囚笼更舒适,更精致,才是迫在眉睫的事。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雪渐渐下得小了,我的表舅也慢慢跟随他的同伴走远了,过了一条小河,再绕过一条荒废的铁路,他们停下脚步,依照安排,阔别多日之后,我的表舅重新躺在了那块木板之上。天气还是太冷了,他其实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看上去,既像一个落魄的匪首,又像一具可怜的活祭;他们也只能继续往前走,一行人,在雪地里缓慢地行进,越往前走,就越像一支凄凉的送葬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