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你的那些年(第3/8页)

我听着他有些骄傲的语气,没来由地补了一句:“是因为下雨,不然平时肯定摔不着。”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有些想笑,但是最后又忍住了。

“他们是不是欺负你?”

我一愣,本来还想装装神秘,结果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一看就常被欺负,黑头我再了解不过了,他就见不得别人好。”

我一时语塞,刚想辩驳,又突然发现他似乎是在夸我。

“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他甩了甩头,转身要走。

我正要追问他的名字,他突然又转了回来,对我笑了笑:“我叫张益桁,住育才街三十八号,橘树林出来向右转就到了。以后不想跟你黑头哥混了,就来找我。”

“喂!”我试图叫住他,他却头都不回。

“我不会说我看到过你的,放心吧!”

仅仅十几秒过后,张益桁就消失在了橘树林中。

那是我和张益桁初次相识。

如果那时候的我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今后会跟我发生那么多的故事,我一定会把他拦住,告诉他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们都应该彼此相信。但命运就是这样,它总是让遗憾和误解成为人生常态。

一个月以后,我妈带我到当地的小学报了名。我还没能真正适应这个环境,就要开始新的征程。时间这东西,转瞬即逝,但年幼如我还不懂得珍惜。时间飞逝,一晃,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3

二年级时我跳了一级,原因是镇上小学的课程设置太过简单,我学习起来易如反掌。我爸说再读二年级有点浪费时间,便直接让我升到了三年级。那时我七岁,同年级的孩子一般都是十来岁。在学校,我又一次因为年纪成了一个异类。

我也是在跳级后才发现,原来黑头跟张益桁同班。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平日教室里的火药味可想而知。那时的我,跟黑头的关系已经不太好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我却越来越讨厌他。

上一年级那段时间,我们很少有时间去秘密基地,只能在院子玩。黑头那一帮人百无聊赖,于是开始在我身上找乐子。

他们吃准了我内心对“小胖”这个昵称的抗拒,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叫我胖子。我唯一的对策就是不予理会。我太清楚他们了,他们只是无聊,只要他们玩腻了,就会停下来。但诸如此类的羞辱,在黑头的带领下却愈演愈烈。我继续沉默以对,内心的积怨却越来越深。

后来因为我学习成绩突出,老师提拔我做了班长。

别看我和班上其他人只有三两岁的年龄差距,反映在身高上却可能差出一个头。新官上任都要想方设法树立威信,可以我的条件,要想树立威信恐怕比登天还难。

最大的阻力来自黑头,抛开我们原有的矛盾,黑头向来属于令老师头疼的那一类学生,不做作业是常事,打架斗殴总有他的份。而自从我做了班长以后,黑头更是有了跟我针锋相对的由头。越是能让我尴尬、出糗的小把戏,他越乐此不疲。比如往我桌子里倒墨水,把我的椅子割下来一个腿等等。我知道是他干的,从他那幸灾乐祸的表情里我便知道,但我一直选择沉默,我不想与他发生什么正面冲突,这样的话我在院子里会更不好混,虽然此时黑头已经开始带头孤立我了。

老师的黑名单里除了黑头,还有另一个人——张益桁。是的,张益桁同样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学生,一年级那会儿我就对他“小霸王”的称号如雷贯耳,他父母常常会因为他惹事来学校“喝茶”。我本以为他也会给我难堪,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当上班长之后,张益桁开始变得十分听话。

轮到张益桁值日打扫卫生的那天,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像要掉出来似的。我只是按着座次表安排劳动任务,不承想会引发这么大的骚动。

同学们交头接耳,内容大概是从来没人能命令他做任何事,这可是他第一次留下来做值日。

张益桁皱了皱眉头,对着躁动的人群大吼一声:“我扫个地至于吗?听班长的安排有什么问题?”

说完还朝我眨了眨眼。我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在那之前,我跟他的交集只有一年前在橘树林相遇的那一幕而已。

这一切,黑头也同样看在眼里。

有一天放学,我独自回家,半途被黑头截住。

“你跟张益桁那家伙走那么近干什么?你不知道他是我们的敌人吗?”

我瞪着黑头充满责难与敌意的双眼,回以他更大的愤怒:“他是敌人,难道你是我的朋友?往我课本上倒墨水,把我的椅子锯掉一只腿,这些都是朋友们应该干的事吗?”

我自认为豪气冲天地放完话,转头就走。我猜黑头他肯定是愣住了,没料到我会发那么大脾气,还当面戳穿他的恶行,在他心里,我一定还是最开始那个唯唯诺诺的小胖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