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要和比你努力的人在一起(第6/20页)

亮亮是一个说笑话从来不好笑的人,但还是每天绞尽脑汁地给我们讲笑话。他备考的是北大光华,最终调剂到北大软微,跟他一起调剂的是阿欢。阿欢是个女孩,没有住在北大附近,每天坐地铁一小时来上自习,十点半自习结束,再坐一小时地铁回去。

杰是X带来的,也是对外经贸大学的同学,在复习期间最在意的事情是像小窗户一样的六块腹肌,他备考的是清华五道口,成功录取。

X备考的也是五道口,失败,第二年再考,成功录取。

化学姐原是北大化学学院的毕业生,工作五六年后再考北大光华,长得像董洁,人瘦脸还小,是个可人的小美女,可是经常穿拖鞋来自习室,吃得又多,气质离董洁越来越远,离我越来越近。我们经常到学五食堂点香锅吃,一吃吃一盆,她后来考研失败,接受调剂。

室友小迟备考北大汇丰,成功录取,第七名。

还有从河南来北大备考的Z同学,大半夜他给我们打电话说跟楼下卖麻辣烫的打架进了派出所,我们慌慌张张地跑去派出所救他,那时候离考研只有一个月而已,最终他考研失败。

对了,还有2b耳机哥,据说有人最近还在三教看到了他的身影。

我备考的是北大法硕,当我在网上刷出来那个超过分数线很多很多的成绩时,整个人从凳子上一下弹起来。我想把这个消息通知大哥的时候发现手机坏了,怎么打都打不开,跑到隔壁去借手机,站在楼道里说第一句话时就哭起来了。

我流着眼泪跟哥哥说:我还是考上了。

无法评述那段岁月到底值不值得,无法评述那个选择是对还是错。

过去的岁月,只有两种意义,一种是有益,一种是回忆。

有益的事情让人往后的日子都受惠于此,而有些事情,看起来没什么好处,当下的感动、悲恸让人终生难忘,那就会变成回忆。

至于那些记都记不起来的无聊岁月,算是白活。

在鸽子笼里的考研岁月,是有益的,是值得回忆的。

至苦至甜,永生难忘。

北大三教里有一批批前赴后继的考研人,每年都在重复这些破釜沉舟的奋斗故事,除了成功上岸的人之外,有人在失败之后从头再来,也有人放弃回家。当下是否有比考研更明智的选择?或许是有的。

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是否后悔,个中得失,有时候连自己都无法确认,更用不着听他人评说。

我与北大这些年

已经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立志考入北大的。

打开我高中日记的第一页,是2005年8月31号高中入学的第一天,就已经在纸上明明白白地写下了“向北大进军”。

小时候只模模糊糊地知道北大是中国最好的两所大学之一,或许是在老师家长的嘴巴里,或者是电视里听过的一个名词而已,其遥远程度不亚于神话传说。

第一次对北大有画面感是在初中语文课堂上,语文老师用清脆悦耳的女声朗诵课文《十三岁的际遇》,文章的作者是一个在十三岁时被北大破格录取的女孩子。

“纷扬的白雪里,依稀看到她穿着蓝色羽绒衣,在冰冻的湖面掷下一串雪团般四处迸溅的清脆笑声。”

同样十三岁的我,坐在座位上听得心驰神往,北大这个词在这篇文章里充满了诗情画意。

后来我在学校门口的旧书摊上买到了《穆斯林的葬礼》这本书,书里有几个章节描写了女主人公新月在燕京大学的学习生活。

这本书里描写的女孩和北大更美。

白雪纷飞的冬天,新月去备斋找楚老师,她踩着粉琢玉砌的石阶,踏过被白雪覆盖的小桥,站在湖心小岛上,在寂寂的大雪中听楚老师的飞扬琴声,书中最后一句远景描绘这个画面:“洁白的燕园,洁白的未名湖,洁白的小岛,漫天飞雪中,伫立着一个少女的身影……”

看完这本书之后我那颗想要去北大的心更灼热。

那时候我对北大的憧憬,更多源自少女情结,而非名校情结,类似于灰姑娘向往水晶鞋。

等我上了北大之后,发现来到这里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曾以它为目标,大概这就是心向往之,行必能至。

我第一次踏进北大,是高中时代的一场出逃和冒险。

北大对我来说是那段枯燥苦闷的学习生涯中的全部指望,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太辛苦了,太艰难了,我对自己说,我想去北大看看,就现在。

那几天恰巧是端午假期,我联系了我的朋友H,问她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去北京,她说:好啊,我可以去北京找我姑姑。

晚上八点她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去我班上一个同学家里借照相机,同学的爸爸慷慨地把照相机借给了我们,还教我们怎么使用。那个晚上我捧着照相机坐在她自行车的后座上,穿越城市的一条条街骑向火车站,路灯穿破黑夜,黑夜如梦如幻,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从小到大,我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念书的城市,从未坐过火车,从未去过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地方,从未在父母不知道的情况下做过如此胆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