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3页)

大草原方队之后,出现了一些我不认识的动物。有一个女人打扮成屎壳郎的样子,推着一个假装是粪球的大黑球。每个人看到这一幕都笑了,我却很喜欢她,因为她的服装完全符合现实:屎壳郎确实是用后腿推粪球的,我在BBC的纪录片中看到过。接下来,几只豺狼踩着滑板出场,一对蜻蜓从队伍侧面跑来,身上装饰着巨大的眼睛和巨大的翅膀。

在那以后,太平洋西北岸方队出场了。在这个方队中,人们扮演的是飞鼠、鱼类、鹿和熊等,全是我们森林里的动物。乐队成员打扮成粉色鲑鱼的样子,戴着鱼形头套,鱼嘴里戳着小号等各种乐器。让我万分失望的是,竟然没有人扮演树的角色。要知道,太平洋西北岸可是一个被树包围的地区。不过呢,队伍中有树蛙,它们皮肤上的条纹和斑点十分逼真,这让我略感欣慰。

妈妈的朋友泰德也对太平洋西北岸的生物很感兴趣,他在华盛顿鱼类与野生动物管理局工作。观看游行时,他向妈妈和我介绍了每一种出现在太平洋西北岸方队中的动物。刚说完飞鼠,又走来一群水獭,他就开始讲自己曾参与过恢复水獭栖息地的工作。接着,我们看到一对老鹰假装要从乐队中抓走一条鲑鱼,然后又飞回自己的鹰巢。鹰巢装在一辆前进的车子上,里面有许多小孩子,全都打扮成毛茸茸的小鹰的样子。人们看到这些孩子都忍不住笑了。我也笑了,因为他们中的一个打扮得完全不像小鹰,反倒更像一只小鸡——在鹰巢中看到小鸡可是件稀罕事。我见过许多秃鹰巢,也见过这样的老鹰从头顶上飞过。

紧跟在老鹰后面的是另外一种鸟,它的体型非常大,好像服装里面藏了两个人似的。与老鹰一比较,比例就显得奇怪了——从外形来看它应该是一种海鸟,理应比老鹰小得多。起初,由于那个弯曲的喙,我猜它是一只大海雀。可如果真是大海雀的话,就会解释不通,因为物种大游行只展示现存的动物,而大海雀已经灭绝了。

也不像信天翁,它的全身都是灰色的,只在侧边有一些条纹——波浪状的黑白色条纹。

妈妈的朋友泰德比我先一步认出这种鸟。“哇喔,”他说,“这可真棒,竟然是大理石纹海鸠。这是一种濒危物种,非常稀有,你知道吗?”

“我好像从没见过。”妈妈说,“你知道这种鸟吗,马奇?”“是的。”我说。

“棒极了,”泰德说,“你知道吗?大理石纹海鸠是西北岸森林中独有的一种鸟。这是一种会潜水的海鸟,一辈子栖息在内陆的一棵古树上。相传如果这棵树倒地死亡,海鸠也会随之死去。没有人知道它们是如何挑选树木的,也没人知道它们怎样生活的。我研究过这种鸟,可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15。”

“它们不是鸭子。”我说。

“没错,没错,马奇。”泰德说,他看向妈妈,我意识到他是在对她解释,而不是对我,“它们跟鸭子毫无关系,是海雀的一个近亲。之所以独一无二,是因为它们明明是一种海鸟,却在遥远的内陆安家,把雏鸟留在内陆的古树上。没有人知道雏鸟是如何从这些树上飞回海洋的,这至今仍是个谜。说实话,这种鸟非常稀有,我很高兴能在这个游行中看到。你呢,马奇?”

我其实早就没有在听他说话了,我想到了拯救鹰树的办法,知道现在该怎么做了。可还有一件事我得确定:必须去查看一下鹰树的树枝,一定要非常仔细才行。

我站了起来,迈动脚步。从这里到达鹰树大约有五英里路。正确的路线应该是这样的:首先,沿着国会大道走四英里,在北街靠近梣叶枫的一侧左转;然后,穿过奥林匹亚高中附近的一排藤枫, ;再走四分之三英里,在凯茵路那棵高大的红杉旁右转;走到布洛瓦大道街角附近的红桤树林边左转,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头;经过公交车站,再走零点三五英里,就能见到鹰树啦。

我不知道自己要走多久,但我想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不巧的是,我从物种大游行走开的时候,妈妈正好掉头里拿太阳眼镜。所以,她当时并不在场,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妈妈的朋友泰德在我身后说了些什么,我只顾着走路,没有理他。泰德跟了上来,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你妈妈知道你要离开吗?”“我得去看看那棵树,”我说,“必须去查看一下它的树枝。”“那好吧,”泰德说,“让我告诉她你去了哪儿,可以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一步不停地往前走。

我朝着物种大游行的相反方向行走,与各种各样的动植物迎面相遇。先是被一群以假乱真的羚羊包围,接着又遇到一群狂吠的郊狼,被吓了一大跳,后来才意识到它们其实是人假扮的。于是,我也冲他们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