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淡与虚无

题记:“恬淡”是个好词。恬不知耻的恬,跟扯淡的淡混搭在一起,愣是能整出这样一个有“禅学”意味的词汇,跟“恬不知耻的扯淡”风马牛不相及,隔着八千里路云和月。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负负得正”效应。“虚无”这个词运气就不好,空虚加上无聊,还是空虚无聊的意思,为什么有的词能负负得正,屌丝逆袭?有的词就苍蝇臭虫,一辈子翻不了身。可是,造词跟做人究竟是一回事吗?想起我丈母娘的那句名言:“扯这些蛋逼犊子干嘛?”

1

“我觉得能吃臭豆腐的人,咬咬牙就能去吃屎!”三炮嚼着一嘴牛蹄筋,苦口婆心地对我说,“苏秦,再说人家曹芳菲也不是臭豆腐,你听我的话没错,我安排你跟她见面,并不是让你去色诱她,谁色诱谁还不一定呢!到时候你拿到的不只是卖身钱,说不定你俩真能火花一把!”

三炮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和他坐在一家全牛馆悠闲地吃着牛蹄筋。已经是十一月了,宁波进入了雨季。

我轻声答道:“行吧,我听你的,见见就见见!”

三炮笑笑说:“对嘛!苏秦,你多久没碰女人了?”

我说:“一年多了吧!”

三炮说:“你小子还真能挨,离婚有两年了吧?”

我说:“嗯!两年零一个月!”

“哈哈!”三炮大笑起来,仿佛忽然揭发了别人被捉奸在床的糗事。他的牙齿又大又白,咬在牛蹄筋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瞬间有汁液痛快地飞溅出来。

“见一见,咱不就为了把你这剧本拍成部好戏嘛!”三炮说着,把见面的事情,记在他随身的小本子上,我忽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2

我前妻吴茵茵上次回家过夜还是在十三个月以前。

那回是吴茵茵现在的老公到阿姆斯特丹出差,她说要回家找她的大学毕业证,准备办技术移民的手续。她来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一边陪女儿玩,一边翻箱倒柜地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找到毕业证。

我的前妻说:“苏秦,你是不是故意把它藏起来了?”

我说:“谁稀罕藏,我早把它烧了!”

她说:“你说你是不是特别不希望我走?”

我说:“是!不能亲眼看着你越活越抽抽,真是我生平一大憾事!”

我的前妻故意扬起她的LV包,从里面抽出一条Hermes丝巾,拭去额上的汗水,说:“我怎么越活越抽抽了?苏秦,你倒是说说你现在活得咋样?”

哄睡了女儿已经十一点半,我前妻说:“苏秦,你这儿没中央空调太热了,我得在这儿洗个澡再回去!”

然后她不由分说地开始脱衣服,甚至比以前在家的时候还要大胆,还要随意。

当晚我们好了,吴茵茵叫得特别夸张。我起初想戴上套子,可是吴茵茵坚决不让。

我说:“你老公经常出差挺危险的。”

吴茵茵说:“怎么危险了?”

我说:“外国艾滋病泛滥啊!尤其是荷兰,同性恋的天堂。你也得小心点!”

吴茵茵怒嗔道:“怕死你现在就他妈的给我滚下来!”

可惜那晚我们的性生活无比和谐,当然我们两个从开始在一起时,性生活就无比和谐,甚至在离婚之前,乃至是在离婚一年之后。

完事后我点燃一支烟,吴茵茵抢过来插在自己嘴里。我本来想问她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她的手机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电话是她老公从大洋彼岸打来的,他说他刚刚跟朋友吃完晚饭,问她过得怎样,想他了没有?一个人寂寞吗?

我前妻一边抽烟,一边气定神闲地对着手机话筒讲了半天熟女相思的“春怨”,最后她弓着背“格格格”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很有弹性,仿佛有人在空旷的房间里撒落了一筐乒乓球。

本来我很想问她,她老公到了快六十岁这个年纪,那方面是不是已经不行了,可是我忍住了,我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很贱。

那天晚上,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滑进卧室,倾倒在她冰凉玉白的背上,我忽然觉得吴茵茵,我的前妻,性感得流油。

3

安排我去见曹芳菲的事情,三炮已经是第三次跟我讲起。这里面的故事比较乱,让我先来交代一下谁是三炮,谁是曹芳菲。

三炮是我在陪女儿去幼教中心时认识的朋友。我女儿两岁的时候,我的前妻给她在市中心的幼教馆报了。所谓的幼教其实就是带着女儿瞎玩,撕纸片、打水仗、吹泡泡、摔泥巴等等,总之从前老套得掉渣的游戏,现在得花大价钱才能“返璞归真”。

那时候吴茵茵的工作很忙,大多时候都是我陪女儿去“瞎玩”。送女儿进教室前,我先给她把好尿;上课后我在教室门口守上一阵,确定女儿进入状态后,就去早教中心楼下的星巴克喝一杯拿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