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十五章(第3/5页)

“住口,你这个嚼舌鬼!我现在顾不上跟你逗闷子啦!看在基督面上住日吧!”斯捷尔利亚德尼科夫疼得直皱眉头,央告说。

过了半个钟头,等他们从道道山沟里钻出来,走上一个斜坡的时候,他央告说:“咱们停一会儿,休息休息吧……我要包扎一下伤口,不然,血都要流满靴筒子啦……”

大家停了下来。葛利高里牵着马,福明和科舍廖夫偶尔朝在远处的民警开两枪。立马科夫帮着斯捷尔利亚德尼科夫脱下靴子。

“血的确流得太多啦……”丘马科夫皱着眉头说,把靴子里面的红汤儿倒在地上。

他本想用马刀把被血浸湿、冒着热气的裤腿儿割断,但是斯捷尔利亚德尼科夫不同意。

“我的裤子很好,没有必要把它弄坏,”他说,用手巴掌撑在地上,抬起那条伤腿。“把裤腿儿脱下来,不过要慢慢儿脱。”

“你有绷带吗?”丘马科夫摸索着口袋问。

“我要绷带干他妈的什么?不用绷带也行嘛。”

斯捷尔利亚德尼科夫仔细地看了看伤口,然后用牙齿把一颗子弹的弹头咬下来,把火药倒在手巴掌上,再加上预先用唾沫浸湿的泥土拌了很久。就用这种泥土把腿肚子上两边打穿的伤口都塞满堵上,然后满意地说:“这是有人试验过的办法!只要伤口一干,过两天就会好的,就像狗身上的伤一样,很快就能长好。”

他们马不停蹄,一直跑到奇尔河边。民警们也一直在后面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只是偶尔零星地朝他们打几枪、福明不时回头看着说:“他们老是这样盯着咱们不放……也许是在等候援军吧?他们总是离我们远远地跟着决不是平白无故的……”

福明他们在维斯洛古佐夫村附近过了奇尔河,缓步爬上山坡。马已经疲惫不堪。他们走下山坡的时候还能骑着马小跑,但是上坡就非得牵着马走不可了,用手巴掌从马汗湿的两助和身上把一团团的、哆嗦着的汗沫抹下来。

福明不幸言中了:在离维斯洛古佐夫村五俄里的地方,有七个人骑着新换的、跑得飞快的马朝他们追了上来。

“他们要是再这样换班儿追——咱们可就糟啦!”科舍廖夫愁眉苦脸地说。

他们在草原上不择道路地跑着,轮流开枪抵抗:两个人卧倒在草地上射击,其余的人跑出二百多沙绳远以后,就下马,接着射击敌人,让原先那两个人向前跑出四百沙绳远,然后卧倒,准备开火。他们打死了一个民警或者是打成了重伤,把另一个民警的马打死了。丘马科夫的马不久也被打死了。他抓着科舍廖夫的马镫,跟着马跑。

影子拖长了。太阳已经西沉。葛利高里建议大家不要分开,于是他们一起儿缓步走了起来。丘马科夫跟他们并排走着。后来他们看到山岗顶上有一辆双套大车,就走到大道上。车夫是个上了年纪的大胡子哥萨克,赶着车飞跑起来,但是枪声迫使他停了下来。

“我来砍死这个坏蛋!叫他知道逃跑的下场……”科舍廖大从牙缝里嘟哝说,使劲用鞭子抽着马,往前冲去。

“别动他,萨什卡,我不准许!”福明警告他说,还离得很远就大声喊:“老大爷,把马卸下来.听见吗?要活命的话就卸下来!”

他们根本不听老头子的痛哭流涕的央告,亲自动手解开缰绳,把马肚带和马套都卸下来,立刻把鞍子备到马身上去。

“把你们的马换一匹给我也好啊!”老头子哭着央告说。

“你啰嗦什么,是不是想挨耳刮于呀,老鬼!”科舍廖夫骂道“我们还要用马呢!留你一条活命,快感谢匕帝吧……”

福明和丘马科夫都骑上了新换的马。不久又有三个人加入到在后面追赶他们的六个骑士的队伍。

“应该快点儿跑!走吧,弟兄们!”福明说:“如果傍晚咱们能赶到克里夫斯克草地——那么咱们就得救啦……”

地扬鞭抽了一下自己的马,往前跑去。把第二匹马的缰绳挽得短短的,叫它跟在左面跑一被马蹄于踏断的红郁金香花冠,像一大滴一大滴的鲜血,四处飞溅。跟在福明身后跑着的葛利高里看了看这些红点子,就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头晕,心头感到一阵熟悉的刺痛……马匹使出了最后的力气跑着。不停的奔驰和饥饿把人也弄得疲惫不堪。斯捷尔利亚德尼科夫已经在马上直摇晃,脸色像白布一样他流血太多一渴得要命,又恶心,苦不堪言他吃了一点于面包,但是立刻又呕吐出来。

黄昏时分,在离克里夫斯克村不远的地方,他们混进了从草原上归来的马群,最后一次向追赶他们的人开了几枪,并且高兴地看到追击停止了。九个骑马的人在远处凑拢到一起儿,显然在商量什么,后来就拨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