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5/5页)
“我的祈祷感应了!”圣约翰叫了起来。他把手更紧地按在我头上,仿佛认领我似的;他用胳臂搂住我,几乎像他爱我一样(我说几乎——我知道这个差别——是因为我曾经感觉过被爱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我像他一样,也使爱成为不可能的事,我只想到责任);我在跟我内心的视觉模糊搏斗,在我的视觉前还有云雾在翻滚。我真诚地、深深地、热切地渴望做正当的事;只做正当的事。“把路指给我,指给我吧!”我恳求上帝。我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是不是激动的结果,那得由读者来判断了。
整所房子寂静无声;我相信,除了圣约翰和我自己,所有的人都安息了。一支蜡烛正在渐渐熄灭,屋子里充满了月光。我的心急速而剧烈地跳着;我听见它的跳动。一种无法表达的感觉使心突然停下了,不仅使心整个战栗起来,而且一下子就传到了我的头和四肢。这种感觉不像电击,但是像电击一样锐利、奇怪和惊人;它在我的感官上起了作用,仿佛在这以前感官的极度活动只不过是昏睡,直到现在感官才被从昏睡中叫出来,并且强迫醒来。它们起来期望着;眼睛和耳朵等候着,而肌肉却在我的骨头上发抖。
“你听到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圣约翰问。我没看见什么;但是我听到哪儿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简!简!简!”再没什么了。
“哦!上帝啊!那是什么?”我喘息着说。
我很可以说,“它在哪儿?”因为它不像在房间里——不像在房子里——也不像在花园里;它不是从空气中来——不是从地底下来——也不是从头顶上来。我是听到了它——在哪儿呢,从哪儿传来的呢,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它是人的声音,是一个熟悉的、亲爱的、印象深刻的声音,是爱德华·菲尔费克斯·罗切斯特的声音;它狂野地、凄惨地、急迫地从痛苦和悲哀中发出来。
“我来了!”我叫道。“等着我!哦,我就来了!”我奔到门口,朝过道里看看;那儿一片漆黑。我跑到花园里;那儿空无一人。
“你在哪儿?”我嚷道。
泽谷那头的群山微微地送来了回答——“你在哪儿?”我听着。风在枞树间低声叹息;只有沼泽地的荒凉和午夜的寂静。
“去你的,迷信!”当那黑魆魆的幽灵在门口旁边的紫杉边升起的时候,我评论说。“这不是你的诡计,也不是你的巫术;而是大自然的作用。大自然被唤醒了,做了——不是做了奇迹,而是做了她最好的事。”
圣约翰一直跟着我,原想拦住我,可是我挣脱了。这次轮到我占上风了。我的力量正在起作用,正在发挥威力。我叫他不要问也不要说话;我希望他离开我;我必须而且愿意一个人待着。他立即服从了。只要有力量好好下命令,总是能得到服从的。我上楼到卧室里去,把自己锁在里面,跪了下来,以我自己的方式祈祷,方式虽和圣约翰的不同,但也自有办法生效。我似乎来到一个强大的神灵跟前;我的灵魂感激地冲出来,到了上帝的脚下。我从感恩中起来,下了决心,毫不惧怕,心里亮堂地睡下了——只渴望着天亮。
【注释】
(1)《圣经·新约》《马太福音》第18章第21至22节中说,耶稣要彼得饶恕他弟弟70个7次。
(2)这一段引自《圣经·新约》《启示录》第21章第7至8节。
(3)这一段引自《圣经·新约》《启示录》第21章第22至27节。
(4)《圣经·新约》《约翰福音》第9章第4节:“趁着白日,我们必须作那差我来者的工,黑夜将到,就没有人能作工了。”
(5)《圣经·新约》《路加福音》第16章第19至31节中讲到一个财主,穿着紫色袍和细麻布衣服,天天奢华宴乐,死后在阴间的火焰里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