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第2/5页)

后,很希望写这书的作家是你极要好的朋友,你只要高兴,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他。可惜这

样的书并不多。我倒不在乎打电话给这位伊萨克.迪纳逊。还有林.技德纳,不过DB告诉我

说他已经死了。就拿毛姆著的《人类的枷锁》说吧。我去年夏天看了这本书。这是本挺不错

的书,可你看了以后决不想打电话给毛姆。我说不出道理来。只是象他这样的人,我就是不

愿打电话找他。我例宁可打电话找托马斯.哈代。我喜欢那个游苔莎.裴伊。

嗯,我戴上我那顶新帽子,开始阅读那本《非洲见闻》。这本书我早巳看完,但我想把

某些部分重新看一遍。我还只看了三页,就听见有人掀开淋浴室的门帘走来。我用不着抬头

看,就知道来的人是谁。那是罗伯特.阿克莱,住在我隔壁房里的那个家伙。在我们这个斋

里,每两个房间之间就有个淋浴室,老阿克莱一天总要闯进来找我那么八十五回。除了我,

整个宿舍里恐怕只有他一个没去看球。他几乎哪里都不去。他是个十分古怪的家伙。他是个

高中生,在潘西已整整念了四年,可是谁都管他叫“阿克莱”,从不叫他名字。连跟他同屋

住的赫伯.盖尔也从不叫他“鲍伯”甚至“阿克”。他以后万一结了婚,恐怕连他自己的者

婆都要管他叫“阿克莱”。他是那种圆肩膀、个子极高极高的家伙――差不多有六英尺四―

―牙齿脏得要命。他使在我隔壁那么些时候,我从来没见他刷过一次牙。

那副牙齿象是长着苔藓似的,真是脏得可怕,你要是在饭厅里看见他满嘴嚼着土豆泥和

豌豆什么的,简直会使你他妈的恶心得想吐。此外他还长着满脸的粉刺。不象大多数人那

样,在脑门上或者腮帮上长几颗,而是满脸都是。不仅如此,他还有可怕的性格。他为人也

近于下流。说句老实话,我对他实在没什么好感。

我可以感觉到他正站在我椅子背后的淋浴台上,偷看斯特拉德莱塔在不在屋里。他把斯

特拉德莱塔恨得入骨,只要他在屋里,就从不进屋。他把每个人都恨得入骨,几乎可以这样

说。

他从淋浴台下来,走进我的房里。“唉,”他说。他老是这么唉声叹气的,好象极其腻

烦或者极其疲乏似的。他不愿意让你想到他是来看望你或者拜访你什么的。他总要让你以为

他是定错了路撞进来的,天知道!

“唉,”我说,可我还是照样看我的书,并没抬起头来。遇到家阿克莱这样的家伙,你

要是停止看书把头指起来,那你可就玩儿完了。你反正早晚要玩儿完,可你如果不马上抬起

头来看,就不会完得那么快。

他象往常一样,开始在房间里溜达起来,走得非常慢,随手从你书桌上或者五屉柜上拿

起你的私人东西来看。他老是拿起你私人的东西来看。嘿,他这人有时真能叫你心里发毛。

“剑斗得怎么样?”

他说。他的目的只是不让我看书,不让我自得其乐。对于斗剑,他才他妈的不感兴趣

呢。“我们赢了,还是怎么?”他说。

“谁也没赢,”我说。可仍没拾起头来。

“什么?”他说。不管什么事,他总要让你说两遍。

“谁也没赢,”我说。我偷偷地瞟了一眼,看看他在我五屉柜上翻什么东西。他在看一

张相片,是一个在纽约时经常跟我一起出去玩的名叫萨丽.海斯的姑娘的相片。自从我拿到

那张混帐相片以后,他拿起来看了至少有五千次了。每次看完,他总是不放回原处。他是故

意这样做的。你看得出来。

“谁也没赢,”他说。“怎么可能呢?”

“我把宝剑之类的混帐玩艺儿全都落在地铁上了。”我还是没抬起头来看他。

“在地铁上,天哪!你把它们丢了,你是说?”

“我们坐错了地铁。我老得站起来看车厢上的一张混帐地图。”

他走过来于脆挡住了我的光线。“嗨,”我说,“你进来以后,我把这同一个句子都看

了二十遍啦。”

除了阿克莱,谁都听得出我他妈的这句话里的意思。可他听不出来。“他们会叫你赔钱

吗?”他说。

“我不知道,我也他妈的不在乎。你坐下来或者走开好不好,阿克莱孩子?你他妈的挡

住我的光线啦。”他不喜欢人家叫他“阿克莱孩子”。他老是跟我说我是个他妈的孩子,因

为我只十六岁,他十八岁。我一叫他“阿克莱孩子”,就会气得他发疯。

他依旧站在那里不动。他正是那种人,你越是叫他不要挡住光线,他越是站着不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