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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我说。

“你离开潘西,有什么特别不安的感觉吗?”

“哦,倒是有一些不安的感觉。当然啦……可并不太多。至少现在还没有。我揣摩这桩

事目前还没真正击中我的要害。不管什么事,总要过一些时候才能击中我的要害。我这会儿

心里只想着星期三回家的事。我是窝囊废。”

“你难道一点也不关心你自己的前途,孩子?”

“哦,我对自己的前途是关心的,没错儿。当然啦。我当然关心。”我约莫考虑了一分

钟。“不过并不太关心,我揣摩。并不太关心,我揣摩。”

“你会的,”老斯宾塞说。“你会关心的,孩子。到了后悔莫及的时候,你会关心

的。”

我不爱听他说这样的话。听上去好象我就要死了似的,令人十分懊丧。“我揣摩我会这

样的,”我说。

“我很想让你的头脑恢复些理智,孩子。我想给你些帮助。我想给你些帮助,只要我做

得到。”

他倒是的确想给我些帮助。你看得出来。但问题是我们俩一个在南极一个在北极,相距

太远;就是那么回事。“我知道您是想给我帮助,先生。”

我说。“非常感谢。一点不假。我感谢您的好意。

我真的感谢。”说着,我就从床边站起身来。嘿,哪怕要了我的命,也不能让我在那儿

再坐十分钟了。“问题是,咳,我现在得走了。体育馆里还有不少东西等我去收拾,好带回

家去。我真有不少东西得收拾呢。”他抬起头来望着我,又开始点起头来,脸上带着极其严

肃的神情。突然间,我真为他难受得要命。可我实在没法再在那儿逗留了,象这样一个在南

极一个在北极,他呢,还不住地往床上扔东西,可又老是半路掉下,他又穿着那件破旧的浴

衣,还裸露出他的胸膛,房间里又弥漫着一股象征流行性感冒的维克斯滴鼻药水气味――在

这情况下,我实在呆不下去了。“听我说,先生。别为我担心,”我说。“我是说老实话。

我会改过来的。

我现在只是在过年轻人的一关。谁都有一些关要过的,是不是呢?”

“我不知道,孩子。我不知道。”

我最讨厌人家这样回答问题。“当然啦。当然谁都有关要过,”我说。“我说的是实

话,先生。

请别为我担心。”我几乎把我的一只手搁在他的肩膀上了。“成吗?”我说。

“你喝杯热巧克力再走好吗?斯宾塞太太马上――”“谢谢,真谢谢,不过问题是,我

得走啦。我得马上到体育馆去。谢谢。多谢您啦,先生。”

于是我们握了手,说了一些废话。我心里可真难受得要命。

“我会写信给您的,先生。注意您的感冒,多多保重身体。”

“再见吧,孩子。”

我随手带上门,向起居室走去,忽然又听到他大声跟我嚷了些什么,可我没听清楚。我

深信他说的是“运气好!”我希望不是。我真他妈的希望不是。我自己从来不跟任何人说

“运气好!”你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会觉得这话真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