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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娜娜,去哪里了。

娜娜说,我哪知道。可能是死了,可能是傍到人了。但是我们都给她算过,她的总收入肯定是过千万的,她不光光是卅城的头牌,她可以说是全国的头牌,虽然北京有几个夜总会,名气很大,但是都压不过她,你要找她,还得特地飞到卅城去,你要特地坐飞机,然后转汽车两个小时,才能拿到一个号,那是什么概念,然后提前一天通知你,你得过去,还有拿了号以后轮到的人,特地从欧洲飞回来的。你是不在这个圈子里,你不知道这个奇女子的厉害。她可是我们的偶像。只可惜她最后就不见了。

我说,说不定人家就是换了一个城市重新生活呢?

娜娜笑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换一个城市也就是重操旧业,有时候不是因为我们缺钱,也不是我们喜欢干这一行,就觉得我们只会干这个,可能我有一阵子不缺钱,但我还得干,我只觉得这样最有安全感,哪怕完事以后人家嫖客跑了,都要比在家里停工一天觉得踏实。

我说,那你还真挺辛苦的,一个月要干满三十天。

娜娜认真地对我说道,不,是二十五天。

我说,哦,忘了你们的天然假期。那你不交男朋友么?

娜娜说,交啊,以前我的一个同学,后来追求我,我不知道怎么的,稀里糊涂就答应了,我们在两个城市,是在电脑上重新找到对方的,后来在电脑上确立了恋爱关系。他一直要求来看我,但我哪里来的时间啊,只能等我每个月放假的时候和他见面,他就坐火车过来,我们大概这样坚持了半年,后来就不好了。

我问,为什么不好?

娜娜说,他一共坐火车来了七次,每次我都例假,但我又不敢用嘴,我怕我忍不住太熟练了把人家吓跑,我们就这样憋着,后来他受不了了。我们吵架了,然后就分手了。

我说,你那个小男朋友还挺能忍的,分手他怎么说的。

娜娜说,他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故意的,你想把你的第一次留给新婚之夜,你是我见过的最纯洁的姑娘,但是,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我来一次也不容易,你下次能不能在不来例假的时候找我来?

我和娜娜同时笑得不可自已。

娜娜指着前方,说,看路,看路,你开歪了。

我大笑着说,哈哈哈,最纯洁的姑娘。

娜娜跟着笑道,是啊,这傻子。

我收住了笑,扶着方向盘。

娜娜把双腿蜷在座上,抱着自己的膝盖说,按理来说,其实他挺好的,我应该挺对不起人家的,但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内疚呢?

我接着问道,为什么呢?

娜娜说,因为我不爱人家。我丝毫不爱人家,我不爱这种类型的。

我问娜娜,那你爱过谁?

娜娜说,我还真爱过一个人。

我自作聪明道,是不是你高中或者大学的师哥?

娜娜瞪我一眼,道,对不起啊,我没上过。

我忙说对不起。

娜娜流露出了一个微妙的不快,然后又被骨子里的愉悦所覆盖,道,是这样的,我喜欢的那个男人,是我第一次去的洗头店的老板娘的老公。

我说,哦,那就是你的老板。

娜娜严肃道,不是的,那不一样的,那个店就是我们老板娘开的,她老公自己开了一个其他店,做的生意要大很多。

我问,做什么生意?

娜娜说,他开了一个桑拿店。

我说,这不是一样吗?

娜娜立即向我科普道,这哪一样,当然不一样了,规模完全不一样,一个洗头店,十万块钱就能开起来,一年最多赚个二三十万,一个桑拿没有一千万都开不下来的,弄好了一年能赚两三千万,当然,我当时去的是小地方,开桑拿规模不用那么大,但是档次还是不一样,洗头店里全套一百五就给你了,桑拿中心里怎么都要三百多。我老板娘的老公还是很有气质的,而且很能罩得住的。

我说,那后来呢?

娜娜说,嗯,被抓进去了。

我说,他不是罩得住么?

娜娜说,罩子再大也有个半径的,他跑到外地去赌博,给抓了。

我说,你喜欢人家什么?

娜娜说,我喜欢他罩得住。

我不屑道,那不是最后也栽了么?

娜娜说,那不一样,至少在栽之前让我有安全感,他是唯一一个让我有安全感的男人。别人就这么来了又走了,我和他一起待了三年多,那个时候我还不会做这个行业,是他手把手教我的,我第一次试钟就是他试的。

我说,那他老婆呢,就是你的老板娘呢?

就是老板娘安排他来一个一个试钟的啊,但是我没有能够进桑拿中心,还是在洗头店里工作。

我略带伤感问她,娜娜,那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他怎么没把你安排进桑拿中心呢?桑拿中心提成应该也会高一点,工作起来也安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