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母离婚记(第3/16页)

小杜就是母亲。父亲不解其意,瞪大眼睛说:说啥,你说那个小妖精?别提她,一提她我头就痛。

首长就笑,笑过了又说:小石头哇,当初领导也是为了考虑你的终身大事,才让你和小杜在一起学习的。

父亲听到头又痛了,他睁大眼睛说:啥?你们咋不早说,要是早知道这样,我说啥也不和她学,你不知道这半年的罪是咋受的。

那时,父亲已经学会了服从组织,见首长这么一说也没话可说了,勾着头吸了两支烟才说:那啥,咱不说受罪的事,不结婚不行么?

首长说:这是终身大事,要是以后队伍拉出去,天天打仗想找这个机会怕是也没有了。

父亲听到这又不言语了,最后点点头说:那我就听组织的。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在听组织的,才有了今天,所以父亲对组织的决定总是深信不疑。那时父亲还很自私地想:狗日的小妖精,你要真嫁给我,看老子不收拾你。

首长又找到母亲。母亲也感到吃惊,当首长问到母亲对父亲的印象时,母亲只感到可笑。她一想起父亲写字像锄地的样子就感到可笑,别的,没有在心里留下任何印象。

在首长讲了许多父亲的英雄事迹后,母亲终于答应了。当初,她从城市来到陕北是怀揣着对革命的景仰和希望的,她十分景仰这些为了民族利益不惜捐身的英雄们。她考虑再三,同意了与父亲的婚事。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父亲和母亲在宝塔山下一个普通的窑洞里结合了。父亲和母亲白天闹了一天的大生产。晚上,他们的被子被搬到了一个窑洞里。闹完大生产回来的父亲,肩扛锄头,看着母亲走进窑洞的身影,他的心里莫名的生出几分快意,他那时想:老子受了你半年的洋罪,我的老师!想到这,他扔下锄头,大步地向窑洞走去。

在父亲和母亲起初结合的日子里,母亲尚不到二十岁,父亲不满三十岁,父亲的精力显得很旺盛。以前父亲随着队伍东跑西藏。打打杀杀,过剩的精力都消耗在了战争中。到了陕北之后。队伍得到了休整。父亲的体力和精力得到了明显的改善,因此这种旺盛的气力有机会用在了年轻的母亲身上。年轻的母亲对婚姻对感情仍然准备不足,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和父亲这种人结合,她的情感更多的是让位于组织上的服从,但在心理上她却难以接纳父亲,就像父亲难以接纳母亲一样。男人和女人毕竟不同,新婚之夜,父亲在母亲身上尝到了甜头,于是父亲便乐此不疲了。母亲无法承受父亲的这种粗暴,况且,她的内心还没有对父亲的爱,每一次父亲向母亲求爱两人都像打架一样。父亲乘胜追击,母亲层层设障,围剿与反围剿便在那间小小的窑洞中展开了。

后来,母亲渐渐掌握了父亲的短处,那就是每天晚上入睡前,母亲总板起文化辅导员的面孔,教父亲识文断字,一提到识字,父亲顿时蔫了,耷拉下脑袋,低声下气地求母亲说:今晚不学行么?

母亲是万万不会答应的,她铁着声音说:不行,今晚你不把这两个字写出来,休想睡觉。

这时,母亲和父亲的身份彻底颠倒了过来,父亲坐在油灯下愁眉不展,母亲的心情就真的和解放区的天空没有什么差别了。直到夜半,父亲仍没能完全把那两个字记住,他拾起身,“呼”的一声把油灯吹熄了。悄没声息地在母亲身边躺下了,借着窑洞外透出的朦胧月光,父亲望着母亲,在学习文化上,他的心里异常自卑,这一夜,自然无话。

母亲掌握了父亲的短处,差不多每天晚上,母亲都要折磨父亲一次,这是父亲最致命的要害。白天,父亲还曾雄心勃勃,可一到了晚上,父亲便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在母亲面前,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觉得母亲简直就是他的克星。父亲的新婚,灰暗又别扭。

白天,父母都忙于各自的事情,只有到了晚上他们才有相聚的时间。父亲很怕回到母亲的身边,回到那孔属于父母的窑洞里。只要有机会,父亲一定要在外面磨时间,直到不得不回到自己的窑洞了,他才蔫头耷脑地走回来。父亲回来时,有时母亲已经睡下了,这是父亲最愿意看到的场面。这时的他会像一名地下党一样,神出鬼没地脱去自己的衣服,然后无声无息地在母亲身边躺下。没有母亲的折磨,父亲的心情是放松的,很快,父亲便进入了梦乡。

这种相安无事,也是母亲最愿意看到的结果。可父亲的潜意识却不安分,夜半时分,说不定什么时候。父亲便管不住自己了。又一次粗暴地把母亲压在身下,母亲挣扎两下,终是没能挣脱成功,于是母亲就清晰地说:石光荣,今天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