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于文娟 沈雪 伍月(第43/57页)

“出席一个新闻发布会,至于吗?”

严守一:

“费老的事,当然要严肃一点儿。”

沈雪:

“这领带是打给费墨的吗?今天伍月肯定也在场,怕是打给伍月看的吧?”

能拿伍月开玩笑,证明沈雪在心理上已经跨越了这个障碍。上次严守一发脾气之后,两人冷战三天,事情倒向好的一面发展。躲躲藏藏、虚与委蛇易让人起疑心,竹筒倒豆子、一切痛快说出来倒水落石出。过去和于文娟在一起的时候,严守一不会吵架,现在看,世界上最后解决问题的手段,还是吵架。美国为什么老打伊拉克呢?萨达姆就不见了。这是严守一最近得到的最大心得。于是他也开玩笑:

“还真让你说对了,士为知己者容。”

费墨新书的新闻发布会设在国际贵宾酒店。新闻发布会没什么出奇,但新闻发布会之前,严守一无意中发现了费墨一个秘密,却让他大吃一惊。10点开会,严守一9点半就到了。但酒店前的车场已经被车辆占满。严守一驾着车在车场转了两圈儿,没有找到车位。终于,他发现一辆汽车的屁股从一个车位里退出来,严守一急忙将车开过去在那里等待。那辆车开走,严守一把车头抹了进去。往前打量车距时他无意中发现,前排车位上停着一辆小“奥拓”,开车的是一个女孩。一般的女孩严守一不会留意,但这个女孩扎着一对小双辫,返璞归真,似乎回到了1969年,倒让严守一多看了两眼。接着他发现女孩旁边还坐着一个胖男人。那个女孩在晃着辫子说什么,接着向那个胖子脸上“呗儿”地亲了一口。接着那个胖子从小“奥拓”里笑着钻出来。由于车小,人胖,那人钻得有些艰难。等严守一把车停好,他吃惊地发现,这个胖子竟然是费墨。

严守一像自己被人抓了个现行一样,脑袋“嗡”的一声炸了。费墨留给他的印象,一直是个循规蹈矩、道貌岸然的老派知识分子,怎么背后也干这偷鸡摸狗的事儿呀?这不也成自己一族了?严守一有些惊愕,接着又有些莫名的幸灾乐祸。幸灾乐祸不仅是对费墨,还有对这个世界。这才叫环球同此凉热。但他知道费墨是个讲面子的人,这种事儿不愿让人发现,便一直待在车里,等那个女孩把小“奥拓”开走,严守一才下了车。

但严守一还是憋不住自己的兴奋,酒店大堂里,他四处寻找费墨。看到费墨已从人群中踏上了滚梯,便紧走几步追了上去。滚梯上也站满了人,都是参加费墨新书发布会的记者和出版界的人,看到严守一,都与他打招呼。严守一一边支应着,一边低声问费墨:

“清早给费老打电话,不让我接,你怎么来的呀?”

费墨对这场合似乎并不在意,穿着一件休闲夹克,倒显得严守一的西装革履有些夸张。费墨看了严守一一眼:

“另外还有点儿事,打的来的。”

严守一捂着嘴笑:

“不对吧?不让我接,原来是有人送。车不好,人好。”

费墨这时吃了一惊,脸上的肌肉僵在那里。他明白自己的狐狸尾巴被严守一抓住了。接着露出不好意思,眼神在镜片后躲闪一下:

“一个社科院的研究生,学美学的,对我有些崇拜。但我告诉你,只是正常交往,没有别的,别瞎想。”

严守一:

“嘴都上来了,还没别的?”

又笑着用手点费墨:

“费老一再教导我们,不能乱来,麻烦,您这可是顶着麻烦上了。”

费墨皱着眉看了一下四周,也用胖胖的手点严守一:

“老严,我不是说你,你这话有些刻薄。”

又说:

“老严,做人要厚道。”

严守一连连点头:

“好,好,我视而不见,好了吧?”

接着搂起费墨的肩膀,共同走进新闻发布会大厅。

新闻发布会设在宴会厅的前厅。一杆立式话筒,矗立在紧闭的宴会厅的大门前。四扇硬木的、镶嵌着猫头浮雕的大门上,张贴着四幅巨大的新书招贴画。画面上是费墨的巨幅头像。费墨的额头上,是新书的封面。四扇大门上方,悬挂着一条红绸横幅:费墨新书《说话》首发式。

10点钟,新闻发布会准时开始。出版社把这发布会弄得有些洋分,大厅里没有桌椅,黑压压的人都站着,每人手里拿着一本签到时发给各人的费墨的新书,端着一杯餐前酒。会议的主持者是伍月。伍月今天也特意打扮了一番,涂着银色唇膏,穿一身黄色旗袍,胸前的两只篮球高高耸着。过去都是短打扮,短夹克,露着后腰,现在改了装束,灯光下,突然显出另一种味道,让严守一心里一动。几台摄像机,对着会场和话筒前发言的人。首先发言的是出版社社长老贺。接着是图书发行所的经理,一个中年妇女,姓高,说话有些啰唆。但说的都是捧场的话。高经理从话筒前走下来,伍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