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于文娟 沈雪 伍月(第42/57页)

“再上份鸭血!”

一边对伍月说:

“我们沈雪,特爱吃鸭血。”

离开火锅城,严守一开着车,沈雪坐在旁边一块儿回家。这时严守一发现沈雪情绪有些不对,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他便故意没话找话:

“费墨书的名字叫《说话》,我给我要写的序想了一个名字,就叫‘知心的话儿不好说’,你觉得怎么样?……”

沈雪这时板着脸打断他:

“严守一,我来之前,你们是几个人在包间吃饭?”

严守一:

“我不跟你说了,三个呀,老贺有事儿先走了。”

沈雪看着严守一:

“严守一,我从桌上的碗筷就能看出来,你们一直是两个人!”

严守一吃了一惊,原来沈雪的变化是假的,沈雪还是沈雪,于是马上找补:

“服务员收了。”

沈雪冷笑:

“严守一,你在欺负我的智力!”

严守一不再说话,闷着头开车。半天,叹了口气说:

“确实就是我们俩,但确实也是给费墨写序的事,怕你多疑,我才这么说。”

沈雪:

“问题是连她也那么说,贺社长明天要去西安。配合得多默契呀!我进来之前,你们还不知怎么预谋呢,我倒蒙在鼓里,成了外人。严守一,你到底想干什么?”

严守一被逼到了绝路上,只好急了:

“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给你脸了是不是?这些天接二连三,整天疑神疑鬼,弄得我跟做贼似的。我连见一个人都不能见了!我告你,我是找老婆,不是找FBI!”

接着将车“嘎”地停在路边,顺着情绪真的急了:

“爱怎样怎样,你要不想一块儿待着,就他妈给我下去!”

这是严守一认识沈雪以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沈雪看着严守一,惊愕得说不出话。严守一以为她会推门下车,没想到她伏到车的前脸上哭了。哭了一会说:

“我说什么了?我只是说你不该骗我,难道不对吗?”

又哭:

“一看就是个骚货,让你离她远点儿,有什么不好?”

严守一这时转了口气:

“我离她本来就不近,这不是说正事儿嘛!”

然后又开动了车。看着沈雪渐渐平静下来,严守一心里又有些安慰。看来光退让也不行,有时该发火也得发火。过去在生活中很少说硬话,看来该说也得说。

28

“十一”节过后,费墨的书出版了。严守一给他写了一篇序。费墨的书叫《说话》,严守一的序叫“开口说话不容易”。伍月告诉严守一,严守一决定写序之后,出版社把让严守一写序的事儿告诉了费墨,费墨一言不发。第二天上班,严守一在小办公室主动将这件事儿挑破了:

“费老,他们让我给你写序,这是佛头着粪呀!”

费墨看着严守一,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真话:

“情况我知道,难为了别人,也难为了你。”

严守一忙用开玩笑的口气消解:

“我的名字能出现在费老书里,也算提高了一个文化档次。”

但费墨写的这本书,严守一却不敢苟同。出版社把清样交给他,他看了半天没看懂。没看懂可以证明书中学问大,问题是费墨书里的每一句话都显得艰涩和拧巴,这些艰涩的句子连成一片,读起来就味同嚼蜡。研究人们“说话”的书,通篇没有一句是“人话”。费墨在生活中还是一个挺幽默的人,给《有一说一》出了不少好主意,怎么一到书里,就板起脸来成了一个无趣的人呢?孔子也是个有学问的人,但他在书中说话就很家常。看着费墨的书,严守一突然想起跟沈雪看过的行为艺术和实验话剧。他们虽然追求不同,表现不同,但最后是殊途同归。他想把自己的感受告诉费墨,但看费墨的意思,对这本书还很心爱,对严守一竖着巴掌:

“八年,整整写了八年呀!”

严守一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不懂装懂,捏着鼻子给一个自己不懂的书乱写了一通。

费墨的书出版那天,出版社为费墨的书举行了隆重的新闻发布会。本来这书是注定要赔钱的,这书严守一看不懂,社会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也看不懂;社会上又不知道费墨是谁,没人非把看书当罪受,说句实话,卖也就是卖严守一一个序。但伍月告诉严守一,出版社社长老贺的女儿正在写博士论文,马上要毕业了,所以老贺执意要开新闻发布会,给费墨撑场面。开新闻发布会那天,严守一也出席了,而且西装革履,打着领带。清早出门之前,沈雪看他在镜前给领带编花,也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