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之妻(第11/11页)
朋友也坚持要把引弟送到车站,他已经把那个男孩抱了起来。为了防止男孩醒来以后吵闹,把女儿惊醒,他先把男孩送上了车,再上来锁门。上车以后,引弟和朋友一直在谈着怎样帮助孩子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杜蓓没有插话。因为喝了点酒,杜蓓把车开得飞快,并且连闯了几个红灯。上了立交桥,她真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车速,飞下桥面。她甚至想到了飞起来的情形,漂亮!一定像一只俯冲的大鸟。虽然雨早已停了,但车前的雨刷还在快速摆动,像一把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的巨型剪刀。引弟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在车站的停车场,她走出车门的时候,还特意提醒杜蓓,应该把雨刷关掉。杜蓓解释说,自己是有意如此,这样可以防止瞌睡。
别说,送走了引弟以后,因为酒意阵阵袭来,她还真的有点睡意了。她本来可以把票退掉的,如果运气好,她还可以卖个高价,至少可以把明天请朋友吃饭的钱挣回来,但她却懒得出去了。她想,如果朋友不在车上,她愿意就这样待在喧嚣的停车场,一直待到天亮,待到明天中午,然后直接把车开到浦江饭店。她正这样想着,朋友突然拉开了车门,朝停车场外围的垃圾堆跑了过去。还没有跑到目的地,他就跪在了一片水洼之中。他呕吐的姿态,远远看去就像朝圣一般。他的身边,很快出现了一个戴着红袖章的人,那人一边抽烟,一边等着罚他的款。
这个夜晚,她当然不是在停车场度过的。她得把朋友送回北环以北。在车上,醉意未消的朋友向她讲述了自己怎样向引弟求爱,而引弟又是如何拒绝他的。前者在杜蓓的预料之中,后者在杜蓓的预料之外。当然她最没有料到的是,自己竟然会在朋友家里留宿。当他们滚到床上的时候,她觉得他的嘴巴就像一个大烟缸,但她并没有推开他,而是听任他舔她的脖子,吸她的耳垂,揪她的乳头。有那么一会儿,当他死命插入她的时候,她听见他好像喊了前妻和引弟的名字。她还听见自己的喉咙不时地发出阵阵低吼,就像威尼斯的水在咬着楼基的缝隙。天快亮的时候,楼下的肯德基快餐店的防盗卷门拉起来的声音,将她惊醒了。迷迷糊糊之中,她还以为那是火车刹车的声音。她一骨碌坐了起来。床头穿衣镜里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把她吓了一跳。她趿拉着鞋穿过客厅时,看见朋友正搂着女儿坐在沙发上。她听到了女孩的哭泣和朋友的叹息,但他们谁都没有吭声,好像这房间里并没有别人。几分钟之后,当她拉着儿子下楼的时候,儿子还没有完全睡醒,像尾巴似的拖在她的身边,使她的脚步都有些踉跄。坐到车里以后,她有些清醒了。她隐隐感到下身那个人口的上端有些发麻,就像……就像那里夹着一粒花椒。隔着甩满泥巴的车窗玻璃,她听见小区里的高音喇叭正报告着各大城市的天气状况,申奥宣传活动,儿童节前后旅游胜地的安全问题,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