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美思(第4/4页)

他说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揣着那半瓶酒,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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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厂发展顺利,不仅是扩大了生产能力,而且正瞄准了高档酒。武早终于施展出他过人的才能,这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我想一切都会好的,他总算没让那条紊乱的神经把一切都毁掉。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大胡子精带来了不好的消息——这家伙喝醉了,踉踉跄跄闯到我的屋子里,一进门就嚷:“坏了,这家伙向我们下毒手了。”

“谁?”

“谁?还有谁,就是凌春利。这个家伙仗着有后台,先是威胁我们,不让我们扩建酒厂,再到后来你猜怎么?那些搞质检的、管商标的、管计量的,都跑到我们这里来挑刺了,还说我们的‘校办工厂’是假的,是一张假牌子。怎么讲也没用,送礼也没用,关节硬是打不通了。”

我有点吃惊:“凭你和刘宝都不行吗?”

“刘宝?谁也不行。刘宝还是闵小鬼的远房亲戚呢,那也没用。你想想,那个闵小鬼在关键时候还不保护凌春利呀?这家伙在小城一手遮天,这里的工作长期开展不起来,主要是因为这个混账挡路。”

他大骂起来,这一发火就抖搂出了好多事情,说什么凌春利的妹妹跟那个闵小鬼不太正常——“有这种关系还不向着凌春利?谁不知道他的把戏,装模作样,满口好词儿,实际上心狠手辣。我敢说我手里就捏着他的一本账,他的经济问题总有一天要抖搂出来。这家伙是一个小鬼,自己会开车,瞒着司机给一些要人送礼,他送礼可不是十斤八斤海参,都是用大苹果筐子装啊!”

大胡子精快气哭了,哼哼着,“本来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我跟你讲过,他爹是个焊洋铁壶的,他兄弟四个数他鬼,也数他的官做得快。其余三个有的上马蹄掌,有的修钟表,有的在外面烧锅炉,后来都被他捣弄出来了,还一个一个做了小官。他爸原先看他聪明,本来要把手艺传给他,结果他焊了几年洋铁壶,到后来把家什一扔,拍拍屁股进了工厂,不几年又进了什么委员会,溜须拍马蹭蹭往上升,一转眼又当了副市长。他爸可比他好多了,是个老好人,除了焊壶之外还捎带给人割鸡眼。俺爸早年闯关东走了不少路,脚上有一个鸡眼,像杏子那么大,连路也走不了,就是他爸给割好的……”

我让他坐下,他还是嚷:“他爸的好名声就让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给毁了。这家伙总有一天要遭报应,现在是五毒俱全。他这回注定要给我下绊子了……”

我劝他不必太忧虑,慢慢想想办法……

大胡子精只是吼叫:“他以为我是好惹的吗?我是知道他底细的人,他轻易也不敢碰我,如果把我惹急了,我把他的老底一翻不够他受的?我到时候就敢指着凌春利的鼻子骂:你他妈的这官儿用什么换来的?咱从头揭揭才好……我只要豁上了什么都不管,这会儿照干不误,我准备过几天暖和一点,打发武早到南山去看设备……”

接着又谈起了宽脸,骂道:“那也不是个好东西,老打刘宝的主意,还往我身上抹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刘宝告诉我,她最瞧不起的就是宽脸,那家伙走起路来像鸭子一样,刘宝该一脚踢到他两腿中间,让他老实几天。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