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3/3页)

“宁伽,我觉得这枪快派上用场了。”

我还以为他要打麻雀呢。可他向茅屋那边瞥了瞥,沉着脸说一句:“我正等着那个人呢!”

我马上明白了,他是指那个欺负过鼓额的家伙。可他是谁呢?

“你等着吧,等他满身血沫趴在沙地上的时候,你就搞得明白了!”

我没有做声。斑虎向西边望了一眼。拐子四哥抚摸着怀里的枪:

“我也不知道是谁,我也说不准就是那个人。不过我的枪子儿可认得他……”

我现在更加认定,无论是谁都没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即便那个人不再来骚扰我们的葡萄园,也不会改变什么。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故事的下半截需要拐子四哥的那杆土枪去做了结。

拐子四哥并没有看到鼓额的父母,看到那个残破的家,可是我看到了。也许拐子四哥并不需要亲眼去看,他心里什么都明白。我直到现在仍不愿去想两个老人的模样,一想起来就有一种羞愧。我从那时才知道鼓额为什么不愿回家——因为那不该是她的家。

我多想让梅子亲眼去看看鼓额的父母,去看看那个村庄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她如果看见了,就会知道我们有着多么羞愧的昨天和今天。我们不要遮掩那些人、那种日子。我们,所有的人,谁也没有权利忘记种子和泥土。就为了寻找这颗本真的种子,把它们好好地植在心头,人就要不辞辛苦。人要依据这粒种子,去寻找自己的母体。

茅屋那儿传来了肖明子的笑声。

我的心开始噗噗跳起来……我知道,我们的客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