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传统习俗 三、听房(第3/3页)

“姑娘、女人们都已经这样了,炸裂的男人能每天住着人家挣钱盖的房,吃着人家挣钱买的鸡蛋、大肉不动吗?我们要办工厂、开公司——只要能挣钱富起来,你跪着给人磕头也可以,用舌头舔人家皮鞋上的灰土也可以。除了杀人和放火,只要能把钱给挣回来,没有啥儿做不得的事。没有啥儿了不得的事。等炸裂由村改镇了,你们十有八九都是工厂厂长了,公司经理了。都是镇政府的干部了——都是委员和副镇长、这个书记和那个主任的——家家都有大卡车,出门都有小汽车,连到菜市场买菜都推个自行车。早上喝牛奶,晚上炖鸡汤,孩子到幼儿园都是保姆接和送——这就是我孔明亮当村长的理愿和承诺,就是我这几年领带你们去的那方向!我要让你们过不上这样的好日子,要不让炸裂在这几年变成镇,有那县城一样的热闹和繁华,过几年,又选村长了,你们谁也别投我的票!”

“你们把我从村长的位子上拉下来,把所有的痰和口水都吐到我身上。让痰和口水像淹死我媳妇她爹朱庆方样把我也淹死呛死在黏痰里!”

到这儿,明亮嘶着嗓子的唤讲让他喉咙喑哑了,像喉间夹有一把干草般。他低头咳一下,人们就在他的一咳间,掌声响起来,直到天黑那掌声还没息下去。一场掌声整整拍了八个半小时,有很多村人的手掌都拍出了血,把村卫生所的止血药和胶布纱布全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