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祭山会(第2/3页)

旺达诗卓开始轻轻地敲击自己的水烟烟杆,竹制的微微由黄转黑的烟杆,在旺达诗卓的轻轻敲击下,竟然展现出一股另类苍凉的韵律,让肖炘杰和西玛都微微愣神。

“好了,继续说那个黄金面具。旺达诗卓发现,在黄金面具上面,残留了天神和魔鬼混合的气息,那个黄金面具,极度危险,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戴在脸上,虽然不至于被上面残留的信息给吞噬掉灵魂记忆,从此变成另一个人,但也很有可能让一个人神魂受损,用科学点的话说,就是变成精神分裂的精神病患者……”丹木在一旁说道。

旺达诗卓似乎明白他在解释什么,暂时停止了那种敲击的节奏,等丹木说完,旺达诗卓又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丹木先是恭敬地听着,然后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严肃。

等旺达诗卓说完了,丹木才缓缓地道:“旺达诗卓说,三天后会邀请你们参加祭山会,到时候他会吸取山川灵气,为你们减轻眼部的诅咒。”

“吸取山川灵气?这倒是个有趣的说法,山清水秀之地,都富含灵气,现代科学只能解释为负氧离子丰富,空气质量好,但是我们却不得不承认,有一些山川,似乎天生就具有灵气,人长期生活在其中,真的可以忘记世俗忧愁,延年益寿。”肖炘杰喃喃地说道。

“祭山会?是山神崇拜的一种么?”西玛则是对丹木口中颇为看重的祭山会表示了浓厚的兴趣。

“祭山会,也就是祭山大典,羌语‘苏布士’,也叫还愿会、塔子会、山王会。一般在羌祭的神林中,祭祀坪中举行。祭山会是羌族信仰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羌族的信仰中,没有一般宗教的概念,更接近于从几千年就传承至今的巫祭文化、图腾崇拜和万物有灵观念。在羌人的观念里,山是有灵性的神灵,祭山会也是羌族的一大盛典,能够通过这样的仪式,来乞求神灵的赐福。不同地方的羌族,祭山的形式也不同,一般都以吊狗祭山、宰鸡祭山为主。”丹木有些严肃地说道。

肖炘杰和西玛对望一眼,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如果光是压制住诅咒,就需要眼前的释比老人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和精力,那么要完全驱除它,那到底会有多困难呢?尤其是西玛,在古羌圣山的时候失去了一段记忆,对于这种未知的东西,有一种比肖炘杰更甚的恐惧。

当晚几人再次回到羌寨中,悠闲地度过了三天时间,然后在第四天一大早就起来,发现周围的羌民都是兴高采烈地在准备祭祀的物品,让西玛奇怪的是一条大白狗被拴在寨子外面的树上,西玛本来看它可怜想要喂食,却被丹木给制止住了。

寨子中最终出动了三百多人,除了一些外出上学或打工的年轻人,整个寨子的人几乎都来了。

旺达诗卓颤巍巍地从山林间的小路上走了过来,也不知他这副样子,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到,是怎么走了两三个小时的山路下山来的。

今天的旺达诗卓装扮一新,头上戴着猴皮帽,身披豹皮法衣,脚下穿着羌人特有的刺绣云云鞋,右手拿着法铃,左手拿着法杖,只有腰间的羊皮鼓看上去依然十分古旧,但是带着无边的苍凉和古朴气息。

在寨子外和大山相连的一座白石神台前,旺达诗卓点燃了已经堆放好的柏枝,然后在杉树枝上缀纸花,又将纸旗插在神台上,口念咒词祈求天赐吉祥。

旺达诗卓让丹木将大白狗牵了过来,大白狗像是感觉到什么,开始不安地低声嚎叫,发出呜呜的声音。西玛脸色微变,轻轻在肖炘杰耳边问道:“他们是要杀了那条白狗用来祭祀吗?天啦,这太残忍了,狗是人类的朋友……”

肖炘杰翻了翻白眼,对于这些羌族的祭祀仪轨,他根本就不便评说。毕竟这是羌族的风俗信仰不说,旺达诗卓之所以会主持这场祭山大典,最大的目的其实是想借用羌寨附近山川的灵气,为自己和西玛减轻眼部的七图腾钉的诅咒。

如果这个时候西玛跳出去说用狗来祭祀是不对的,那么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尴尬那么简单了,怕是会被打扰了祭祀的羌人给记恨,就算有丹木在身边也难免会挨上几块白石。

不过让西玛稍稍安心的是,整套仪式完成后,旺达诗卓将白狗装进一个大背篓内,寨子里的羌民一次给这条饿了大半天的白狗喂食,等到每家每户都喂了一点,将多余的食物也放进背篓之中,旺达诗卓封住了背篓口,然后和丹木一起将背篓高高吊在树枝上。

“这是干什么?”西玛悄悄桶了一下肖炘杰,担忧地看着高高吊起的背篓,显然还在为那条大白狗鸣不平,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捣乱的时候。

“别担心,这是羌族祈求来年丰收所举行的传统吊狗祭山仪式,旺达诗卓会在七天后派人上山取狗,如白狗安危无恙,便是一年吉祥的预兆;如白狗已死,意味着明年的灾害严重。也正是因为羌族中有这个习惯,所以在唐朝的时候,羌人也被称为‘白狗羌’或‘吊狗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