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手表的男人(第4/9页)

这个年轻人没有车票,这和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倒能保持一致,众所周知,妇女在无政府主义者的宣传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另一方面,这已经很清楚了,从列车守卫的陈述来看,这个年轻人很可能在其他人到来之前,就已经隐藏在那儿了,可是,那些同谋者正好进入一个藏有间谍的车厢里密谋,这样的巧合也实在太不可能了吧!而且,这种解释忽略了那个在吸烟车厢抽雪茄的男子的存在,这种解释无法解释抽雪茄男子失踪的理由。警方很容易就证实,以上这种解释无法有力地解释凶案现场的一切,但是,由于缺少必要的证据,警方在否定了上述解释的同时,自己也无法提出一种更为有力的解释。

当时在日报上刊载过这样一封公开信,这封信的署名作者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刑侦案调查专家,他在信中对这个案子有过较多的讨论。这位专家对案情真相进行了大胆假设,至少,他的假设蛮精巧的,请恕我嘴拙,我干脆就用他登出来的公开信原文为大家介绍他对案情所做的假设吧。

“不论案情的真相为何,”这位专家写道,“这案子一定建立在一些奇异罕见的事件同时发生在一起这个事实基础上,所以,在我们对案情的解释中,不要再有什么犹豫,我们必须假设这些事件同时发生了。在目前缺乏条件的情况下,我们必须丢弃掉分析的方法或者所谓的科学调查方法,取而代之以一种更流行的综合调查法。总之一句话,不是拿着已知的事件,从中推断出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而是我们必须建立一种充满了想象力的解释,而这种解释将和我们已知的各种事件严丝合缝,并且丝丝入扣。然后我们就可以用任何新得到的事实来检验这种解释。如果新发现的事实,全都在这种解释中合适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那就说明我们的解释是在正确的轨道上行进,那么随着每一种新发现的事实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这种解释的本身正确的可能性就大大地提高了,这完全符合几何学的证明进程,这种解释和证明的过程,一直持续到最终可信的证据证明这种解释是正确为止。”

“现在,有一个非常显著,并且非常有建设性的事实,还没有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而我们本不应该忽视这个事实的重要性。当时有一辆当地列车,穿过哈罗和金·兰格莱,我们查看它的行驶时刻和行驶速度,就会发现,发生凶案的那辆快车一定会赶上并超过它,但是由于快车在经过那个堆栈区的时候要放慢自己的速度,只能以时速八到十英里的速度行进。于是,这两辆火车就将在相互平行的两条铁路上,以相同的速率朝着相同的方向行驶。那么,根据我们每个人乘坐火车的经验,每辆火车上的乘客在各自的车厢里,都能够看清楚对面车厢里的乘客。在威尔斯登连接站,快车已经点亮车灯了,每节车厢里都是灯火通明的,火车里的人都能够看清楚对过火车里的人。”

“现在,我所提出的假设中,也就是我所重新构造出各种事件的发生将会这样展开。这个身上装了好几块儿表的年轻人,当时正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慢车的车厢里。他的车票,他的证件,手套,以及其他一些东西,都在,据我们推测,应该都放在他身边的座位上了。他很可能是一个美国人,并且,很可能是一个智商不怎么高的美国人。怎么看出来的呢?他随身带了这么多珠宝招摇过市,就是这种症候的早期症状和外在表现了。”

“这个年轻人,坐在自己慢车的座位上,这时看见快车的速度也慢下来了(由于当时火车要经过堆栈的时候不得不减速),就和他坐的慢车一样以同样的速度行驶,突然,他看见对面车厢里有个他认识的人。根据我们的理论,我们可以推测出,这个年轻人看到的人是一位他深爱的女人,还有一个他非常恨的男人——当然,这个男人也因此恨他。这个年轻人立刻激动起来,并且表现得很冲动。他打开自己车厢的车门,冲下了车,又飞身冲向快车,并且成功地让自己出现在二人面前。当然,我们在这儿必须讲清楚,这个年轻人跳下火车再跳上火车的技艺(我们只能假设,两辆火车以相同的速度向相同方向开出),实在是危险至极,但是,它毕竟是发生了。”

“这个年轻人一登上快车,他当然没有车票了,他在车厢里见到那个上了年纪的男子和那个年轻女子一起旅行,我们不难想象,一场火药味儿非常浓的大戏随后就开锣上演了。很可能那两个人也都是美国人,那个上了年纪的男子身上带着武器——这在英国是非常罕见的。如果我们对躁狂症的初始症状理解正确的话,这个冲动的年轻人攻击了那个上了年纪的男子。在激烈的争吵中,那个上了年纪的男子拿出手枪击中了那个闯入者,然后就从车厢逃跑了,当然,他还把他的女友,那位年轻的女士,也一起带走了。我们可以推测,说时迟,那时快,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得很迅速,那辆快车在枪击发生之后,仍然以低速度行进着,因此他们二人从容下车并不是什么难事儿。一位女士也能够在火车以每小时八英里的速度行驶时跳下火车。据我们所知,这位女士的确就是这样下了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