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12页)

没有事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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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伯恩现在还不知道西蒙斯脑子里在想什么。西蒙斯同佩罗和拉西德聊天的时候他不在场,而西蒙斯也没有主动提供多少信息。据科伯恩已掌握的情况,三种替代方案——藏入汽车后备箱,软禁在家时脱逃,攻陷“巴士底狱”——似乎都不靠谱。而且,西蒙斯根本没有去推进这件事,只是一个劲儿地坐在德沃兰奇克家里无休无止地讨论细节。但科伯恩却没有因此而不安。他毕竟是一名乐观主义者,而且他同罗斯·佩罗一样,认为不应该质疑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营救专家。

在酝酿三种方案的同时,西蒙斯集中精力研究了“逃出伊朗”的路线。

科伯恩寻找用飞机将保罗和比尔运出去的方法。他在机场的仓库里转悠,试探是否能将保罗和比尔当作货物运出去。他同每个航空公司的人谈话,试图建立关系。他最终同泛美航空的安保主管谈过几次,将实情尽数相告,除了保罗和比尔的真名。他们探讨了让两名逃犯穿上乘务人员制服随班机离开的可能性。安保主管想要帮忙,但航空公司不愿承担过大的风险。科伯恩只好转而考虑偷一架直升机。他侦察了城南的直升机基地,发现偷盗是可行的。但在伊朗军队动乱的情形下,他怀疑直升机没有得到充分保养,他还知道伊朗军队零件短缺。何况,有人也许污染了燃油。

他将这些情况都报告给西蒙斯。西蒙斯对机场已经产生不安,科伯恩发现的困难强化了他的偏见。机场周围总是有警察和军队,一旦出了岔子就会无路可逃——机场本来就被设计成能阻止人们去不应去的地方。在机场,你总是将自己置于他人手中。而且,如果通过机场离开,最大的敌人就是逃亡者本身——他们必须非常冷静。科伯恩认为保罗和比尔有能力应对这种事,但将自己的判断告诉西蒙斯是没有意义的——西蒙斯总是独立判断一个人的品格,而他从未见过保罗和比尔。

结果,营救队最后决定通过陆路逃走。

陆上有六条逃亡线路。

往北是苏联,一个不友好的国家。往东是阿富汗,同样不友好,还有巴基斯坦,但它的边境太远了——几乎有一千英里,主要的路途在沙漠之中。南边是波斯湾,经过五十到一百英里的水路便是友好的科威特。他们看好这条路。西部是不友好的伊拉克,西北部是友好的土耳其。

科威特和土耳其是他们中意的目的地。

西蒙斯让科伯恩派一个可靠的伊朗员工驾车驶往波斯湾,去确认路途是否通畅,行经的乡村是否安宁。科伯恩让“摩托男”——因他骑摩托车在德黑兰飞驰而得此绰号——担当这一任务。“摩托男”同拉西德一样,是系统工程师,大约二十五岁,身材矮小,反应灵活。他在加利福尼亚的学校学过英语,能用任何美国方言讲话——南方口音,波多黎各口音,等等。尽管他没有大学学历,但EDS公司还是雇佣了他,因为他在能力测试中得分极高。EDS公司的伊朗员工参加大罢工后,保罗和科伯恩召开了一次大会,同他们商量此事。“摩托男”的发言震惊了在座的所有人,因为他强烈抨击了伊朗同事,坚定地支持公司管理层。他毫不隐瞒自己的亲美立场,但科伯恩非常肯定,“摩托男”同革命者有联系。某天他找基恩·泰勒要一辆车,泰勒给了他一辆,第二天他又要一辆,泰勒也满足了他。“摩托男”总是骑他的摩托车——泰勒和科伯恩非常肯定,那些车是借给革命者用的。他们不在乎——让“摩托男”感激他们,这更重要。所以,为了报答以前的恩惠,“摩托男”答应去波斯湾走一趟。

几天之后他回来了,报告说,只要给钱,你就会一路通畅。你可以到波斯湾,然后购买或租一条船。他不知道在科威特下船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个问题要问格伦·杰克逊。

格伦·杰克逊是猎人,也是浸礼会教徒,还是“火箭男”。他高超的数学头脑和在压力下保持镇静的能力让他进入了NASA,在休斯敦的载人宇宙飞船中心的任务控制中心担任飞行控制员。他的工作是设计和操作计算飞行运动轨迹的电脑程序。

1968年圣诞节那天,杰克逊的冷静沉着受到了极大的考验。那天他执行了在NASA的最后一项任务——飞越月球。宇宙飞船从月球背面现身时,宇航员吉姆·洛弗尔汇报了飞行数据及偏差值,杰克逊以此判断飞船与既定航线的差距。杰克逊被吓了一大跳——数据远远超出了可接受的误差范围。杰克逊让太空舱通讯员请宇航员再报一次数据,再次核实。然后他告诉飞行指挥员,如果数据是准确的,三名宇航员就死定了——没有足够的燃料来纠正这么大的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