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发酵(第2/9页)

“格里姆肖在一个礼拜前的星期二从兴格监狱放了出来,”诺克斯接着说,“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收取卡基斯欠他的五十万美金。据他告诉我,他在星期四晚上找到卡基斯家,索取这笔款子。看来卡基斯的买卖依然没有起色,说是拿不出现款。格里姆肖就要讨还那幅画。卡基斯最后只得承认已经转售给我了。格里姆肖恐吓卡基斯——说如果不付钱,就要杀死他。说完扬长而去,第二天就找到了我家,这我已经讲过了。

“这时,格里姆肖的要求很明确。他要由我来支付卡基斯欠他的五十万美金。我当然不肯。格里姆肖恶狠狠地威胁说,如果不付给他这笔款子,他就要公开揭发我非法占有偷出来的达·芬奇作品。我恼火起来,怒不可遏。”诺克斯越说越恼,眼里要冒出火来了,“我气的是上了卡基斯的当,竟使我落到了如此尴尬的境地。我打了个电话给卡基斯,约定时间让他与我跟格里姆肖会面。约的就是当天晚上——也就是上个星期五的晚上。这种交易是见不得人的,我要求他给我保密。意气消沉的卡基斯在电话里答应把所有的人全都支开,将由他的秘书布莱特小姐引领我和格里姆肖进去,布莱特小姐对于此事一无所知,为人靠得住,不会说三道四。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是件麻烦事。那天晚上,格里姆肖和我就上了卡基斯家。布莱特小姐把我们领到里面。卡基斯独自一人在书房内等着。大家就开门见山谈判起来。”

脸红到耳根的埃勒里,这时已恢复了常态,他和其余几位一样地全神贯注听诺克斯讲述。

诺克斯说,他立刻就对卡基斯讲清楚,希望这位古董商把格里姆肖摆平,至少应让诺克斯脱掉干系,这场纠葛全是卡基斯让他缠上的。卡基斯心烦意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自称不名一文;但是卡基斯又说,他前一夜,在格里姆肖第一次上门之后,曾经思前想后,决定尽自己仅有的能力来满足格里姆肖。于是,卡基斯拿出了一份新的遗嘱,这是他当天上午起草的,并且已经签了名;这份新遗嘱指定格里姆肖为卡基斯收藏品总库和一切设施的继承人,价值远远超过他欠格里姆肖的五十万美金之数。

“格里姆肖可不是傻瓜,”诺克斯冷冷地说道,“他一口拒绝。他说,如果亲属出头反对的话,遗产就可能到不了他手——况且,即使能到他的手,那也要等哪天卡基斯‘翘辫子’,他说得生动形象。不行,他说,一定要用流通证券或者现钞来付清这笔款子——要当场就付。他说,在这笔交易中他并不是‘放单档’。还有一个同党,那是世界上除他之外唯一知道偷画一事的人,也知道卡基斯买下了那幅画;他还说,在他前一夜会见了卡基斯之后,又与同党碰过头,两人一起到本尼迪克特旅馆的格里姆肖房间里,他就告诉了那个同党,卡基斯已把达·芬奇作品转卖给我了。他们不要遗嘱,不要那一类的劳什子。如果卡基斯实在当场付不出的话,那么,他们宁愿接受一张期票,抬头是:付给持票人——”

“这是为了保护那个同党。”探长喃喃自语。

“对。付给持票人。票面是五十万美金,期限一个月,哪怕卡基斯倾家荡产也得筹足这笔款子。格里姆肖一副下流相,嘻皮笑脸地扬言道,我们两个即使杀了他,也得不到一点儿好处,因为他的同党对全部底细都一清二楚,只要他出了什么事,就决不会放过我们两个。至于这个同党是谁,他滴水不漏,只是意味深长地眨眨眼……这个人实在可恶。”

“当然啦,”桑普森皱起眉头说,“这个情况使局面全部改观,诺克斯先生……格里姆肖这一手可真厉害,说不定是他同党的手段高强,也许是同党在策划这件勾当吧。不透露同党是谁,这既保护了同党,也保护了格里姆肖。”

“显然是这样,桑普森,”诺克斯说道,“我继续说吧。卡基斯尽管是瞎子,但当即开好了‘付给持票人’的期票,签了字,交给格里姆肖,格里姆肖接了过去,就把它塞在随身带着的破破烂烂的旧皮夹子里。”

“我们找到过那只皮夹子,”探长严肃地插口说,“皮夹里什么也没有啊。”

“这个情况,我在报纸上也看到了。当时,我就对卡基斯说,此事与我无关,我置身事外,你自己去抵挡和应付一切吧。我们辞别的时候,卡基斯这个瞎老头子神情沮丧。他事情做过了头。真是糟糕透顶。格里姆肖和我一同离开这所房子;出去时没有碰见任何人,这对我还算走运。到了外面阶沿上,我对格里姆肖说,只要他不触犯我,我就一概不闻不问。要想算计我,那就试试看吧!那是自找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