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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柏瑞叹口气,“带了气球来,最棒的文斯伯伯。”

“别损他,说不定他会自愿当临时保姆。”

“那可真是宝宝最需要的:有个人来教她大声打饱嗝的艺术。”

莫拉笑了,“柯萨克是个好人,真的。”

“只有一点不好:他爱着我老婆。”

莫拉放下手上的刀子,看着嘉柏瑞,“那么,他就会希望珍过得幸福,他也会看得到你们幸福的样子。”莫拉再拿起手术刀说,“你和珍带给我们其他人很多希望。”

嘉柏瑞心想:我们其他人,指的是世界上所有的寂寞人群,不久之前,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嘉柏瑞看着莫拉切断冠状动脉,捧着死者心脏的动作极其冷静,用解剖刀切开心室,摊开来检查。莫拉惯于将死者心脏剖开来检查、测量与称重,然而,她自己的心,却似乎总是紧密地锁起来。

嘉柏瑞的视线落在死者脸上,他们只知道女子名叫欧莲娜。嘉柏瑞心想:几个小时前,我还和她说过话,当时这对眼睛还看得见我,现在,这双眼睛已然无神,眼角膜混浊而呆滞。血迹已经冲洗干净,子弹造成的伤口是一个粉红色的洞,打在左边太阳穴上。

“这看起来像处决式伤口。”嘉柏瑞说道。

“左侧胁腹上还有其他伤口。”莫拉指着灯箱,“你可以从X光片上看到两颗子弹,在脊椎上。”

嘉柏瑞低头看着死者脸部,“但这个伤口是致命伤。”

“攻坚小组显然不愿冒任何风险,对乔瑟夫·洛克也是枪击头部。”

“你已经完成乔的解剖?”

“布里斯托医师一个小时前完成的。”

“为什么要处决他们?他们当时已经昏迷,我们所有人都昏迷了。”

莫拉从那团黏糊糊的肺脏上抬起头来,“他们身上可能绑了引爆装置。”

“现场没有炸药,这些人不是恐怖分子。”

“搜救小组不会知道这一点,而且,他们可能也顾虑到所使用的芬太奴瓦斯。你知道在莫斯科戏院包围事件有使用一种芬太奴衍生物吗?”

“知道。”

“在莫斯科,那种衍生物造成一些民众死亡。而攻坚小组施用类似物质在怀有身孕的人质身上,他们不能让胎儿接触这种瓦斯太久,所以攻坚行动必须快速而干净。这是他们的说法。”

“所以,攻坚小组宣称这种致命攻击是必要的。”

“他们是这样告诉斯提尔曼副队长的,波士顿警局没有参与攻坚行动的计划或处决过程。”

嘉柏瑞转身去看灯箱上的X光片,问道:“这些片子是欧莲娜的?”

“对。”

嘉柏瑞走上前仔细看,头骨上有一个亮点,碎片布满整个颅腔。

“全都是颅腔内跳射。”

“这边这个C形不透明点是什么?”

“那是卡在头皮与头骨之间的碎片,子弹打到骨头时剥落下来的一小片铅块。”

“我们知道是哪一名攻坚小组成员朝他们头部开枪的吗?”

“就算是黑德也没有他们的名单,我们的犯罪现场侦查小组到现场处理的时候,攻坚小组可能已经在飞回华盛顿的路上,鞭长莫及。他们离开的时候,带走所有东西,包括武器和弹壳证据。他们甚至连乔瑟夫·洛克的背包也带走了,只留下尸体给我们。”

“这就是现在世界运作的方式,莫拉,五角大厦可以派出突击队员进入美国任何城市。”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莫拉放下解剖刀,看着嘉柏瑞,“这件事把我吓坏了。”

对讲机响起,莫拉抬起头听到秘书的声音传来,“艾尔思医师,巴桑提探员又打电话来,他要跟你说话。”

“你跟他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

“很好。就跟他说我会回电。”莫拉停了一下,又说,“如果我有时间就会回。”

“他的口气越来越粗鲁了,你知道吗?”

“那你就不用对他客气。”莫拉看着吉间,“在干扰再次出现之前,我们继续处理吧。”

莫拉深入腹腔,开始切除腹部器官,取出胃、肝脏、胰脏以及小肠。她纵向切开胃部,里面没有任何食物,只有微绿的胃液滴入盆中。

“肝脏、脾脏、胰脏均正常。”莫拉说明道。

嘉柏瑞看着那些发出恶臭的内脏堆在盆里,不舒服地想到自己肚子里面也装着这些油油亮亮的器官。低头看着欧莲娜的脸庞,他心想:切开皮肤之后,就算是最美丽的女人,也与他人无异——只是一堆器官包裹在肌肉、骨骼形成的空腔之中。

“好了。”莫拉说道,因为探进腹腔更深处,而使得声音模糊,“我可以看出来其他子弹行进的路线,子弹向上卡在脊椎,导致腹膜后出血。”腹腔里的器官几乎已经全数取出,莫拉眼前所检视的躯体几近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