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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萨克警官,你饿不饿?”安杰拉问道,“我带了珍最爱吃的意大利面,这里有纸盘。”

“呃,我在节食,女士。”

“这是羊肉意大利面。”

“哇哦!你真是个顽皮的女人,用美食诱惑男人不再节食。”柯萨克对安杰拉摇摇胖胖的手指,惹得她像小女孩一样尖声笑着。

珍心想:我的天,柯萨克在和我妈调情,我可不想看下去。

“法兰克,麻烦你把纸盘拿出来好吗?在袋子里。”

“才早上十点,还不到午餐时间。”

“柯萨克警官肚子饿了。”

“他刚刚告诉你说他在节食,你怎么都没听人家说话?”

又有人敲门,这次是护士走进来,手中推着摇篮。护士把摇篮推到珍的床边,宣布:“宝宝和妈妈的相处时间到了。”然后抱出被裹得好好的婴儿,放在珍的怀里。

安杰拉像只看到猎物的鸟儿一般扑上去,“哇哦,看看她,法兰克!哦,天哪!她好可爱!看看那小小的脸蛋!”

“你整个人遮住她,我怎么看得到?”

“她的嘴巴像我妈妈……”

“还好,那还真是值得吹嘘的事。”

“珍,你现在该试着喂她,在你有奶之前,要先练习。”

珍环顾四周围在她床边的观众,“妈,我不太习惯……”她停口,往下看着突然大哭的宝宝。现在我该怎么做?

“也许她在胀气。”法兰克说道,“宝宝常常会胀气。”

“或者她饿了。”柯萨克建议道,因为他自己是饿了。

宝宝只是哭得更凶。

“让我抱她。”安杰拉说。

“这里谁是妈咪啊?”法兰克说道,“珍需要练习。”

“不要让宝宝一直哭。”

“也许你可以把手指伸进她嘴里。”法兰克说,“以前我们就是这样带你的,珍,像这样……”

“等一下!”安杰拉说,“你有洗过手吗,法兰克?”

嘉柏瑞的手机铃声几乎被淹没在这场喧闹之中,珍看着丈夫接听电话,看到他皱起眉头看着手表。珍听到他说:“我现在没办法过去,你们不用等我,直接进行,好吗?”

“嘉柏瑞?”珍问,“谁打来的电话?”

“莫拉要开始解剖欧莲娜。”

“你应该去。”

“我不想离开你。”

“不,你应该去那里。”宝宝哭叫得更大声,扭动着身体像是要逃离妈妈的怀抱。

“我们两人之中,应该要有一个人去看解剖过程。”

“你确定你不介意吗?”

“你看看这里有这么多人陪着我,去吧。”

嘉柏瑞弯身亲吻她,“等会儿见。”他轻声道,“我爱你。”

“你能想象吗?”嘉柏瑞走出房门后,安杰拉不甚赞同地摇头说道,“我真不敢相信。”

“妈,什么事?”

“他抛下老婆和新生的宝宝,然后跑去看死人开膛破肚。”

珍低头看着怀中脸色涨红、还在号啕大哭的女儿,叹口气。我真希望我可以和他一起去。

嘉柏瑞穿好手术衣、套上鞋套走进解剖室的时候,莫拉已经将胸骨移除,把手伸进尸体的胸腔里了。在解剖刀切断血管、韧带,取出心脏及肺脏的过程中,莫拉和吉间没有进行任何不必要的交谈。她工作时带着沉静的精准,口罩上方的眼睛没有透露任何情绪。若非嘉柏瑞早已认识莫拉,他可能会觉得莫拉的高效率令人不寒而栗。

“你还是赶来了。”莫拉说道。

“我错过什么重要的事吗?”

“目前还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状况。”莫拉低头看着欧莲娜,“相同的场景,相同的尸体,很难想象这是我第二次看到这个女人死亡的样子。”

嘉柏瑞心想:这一次,她不会再活过来了。

“珍还好吗?”

“她很好,我猜她现在应该有点招架不住源源不绝的访客吧。”

“宝宝呢?”莫拉把粉红色的肺脏放进盆中。这些肺脏再也不会充满空气,也不能再为血液提供氧气。

“很漂亮,八磅两盎司重,十只手指、十只脚趾,像极了珍。”

从嘉柏瑞进门到现在,第一次看到莫拉眼中出现笑意,“她叫什么名字呢?”

“目前,她还是叫做‘女宝宝·瑞卓利─狄恩’。”

“我希望那很快就会改变。”

“我倒无所谓,我开始喜欢那些音节听起来的感觉。”有位女性死者躺在面前时,还讨论这些开心的细节,似乎有点不敬。嘉柏瑞想到自己新生的女儿吸进人生第一口空气、模糊地看见第一眼世界的时刻,欧莲娜的躯体却开始冰冷。

“我今天下午会去医院探望珍。”莫拉说道,“她会不会已经受不了太多访客了?”

“相信我,你是真正受欢迎的访客之一。”

“柯萨克警官去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