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4页)

“对,我记得清清楚楚,没人来过。绝对没有。她转身继续清洗。

“这么说来,我是大约三点钟带着纸箱离开的,我前脚走,你后脚就跟着来了,呆到——呃——大约四点?”

“对呀。”她用洗碗帕擦干双手,然后折好帕子,放进了碗柜。

“然后我回来发现露丝是在大约四点半,”我接着说。“这就是说,除非有人在这半个钟头之间来过——”

“那只耳环对你来说,肯定是意义非凡吧。”她的脸色柔和下来。

我两眼一眨:不能再说这个话题了。“算了,不就是一只耳环吗?咱们还是走吧。”

她笑了笑,环顾一下露丝的厨房,好像这是她最后的告别。那一刻我明白了:她的打扫和清理,是对老朋友最后的悼念。

回到车里,我拢起了一绺头发。从我离开到返回发现露丝的尸体,只有雪莉去过露丝·弗莱希曼家,即使有别人,也只可能在四点到四点半之间。那以后没人进去过。但我离开时,有两个男人一直潜伏在露丝的屋子外面,再以后就是本·辛克莱的纸箱不见了,而且露丝·弗莱希曼也死了。

记得卡尔·荣格3说过,巧合之事,必有缘故;越是违反常理的巧合,越有可能并非偶然。我不能证明荣格的观点,但我觉得,发生在我家的盗窃案并不像是随机发生的,而且弗莱希曼太太独自在家的半个小时也值得注意。有人急于想要本·砸脑袋的遗物,不惜擅自闯入;当时露丝·弗莱希曼正在屋里;一小时后露丝就死了。

我竭力回忆,想要记起潜伏在露丝家外面坐着两个男子的那辆车。浅色……很旧的,好像是一辆卡特拉斯。我掏出手机,开始摁奥马里的号码,接着又断开了。他会问我要证据,可我并没有,就连那辆车的具体情况也说不出。

于是我打开电话查看留言。有一条来自凯伦·毕晓普;她是我的客户,中西部互惠保险公司的。他们的服务器肯定是出毛病了。她说收到了我的邮件,附件里的脚本却没有。问我能否重发。

我现在全靠电子邮件:收发视频节目脚本啦,与人交换意见啦,各种副本抄本啦,甚至发票等等;而且几乎所有的调查都依靠网络。除了入门阶段遇到过一些麻烦,现在我一般都能避免技术性的故障。因为常常听到一些网络安全事故引起的麻烦,所以我对于网络空间始终都怀有一丝戒心;这就有点儿像是对一个所爱的人,你总是觉得他有某种阴暗面,但还未见到过。但愿此刻并非这种情况。我发动车子向北驶往图伊大道。就在我向西转向艾登斯的时候,哺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他也给你发邮件吗?”

砸脑袋居然还要给别人发电子邮件!是哺哺在帮他。或许哺哺知道一些内情。我立即调转车头。

站在大理石柜台后面的那位图书馆工作人员,此刻正与一位白发男子聊天;白发老者一手握着拐杖,另一手抱着一摞书。墙上的挂钟刚好过了三点。我四下看了看,哺哺不在。图书管理员有关天气的长论一完,白发老人便一瘸一拐地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我连忙靠近柜台,彬彬有礼地问道:“请问,您今天见到哺哺了吗?”她把夹鼻眼镜往上一推,盯着我。看来,她简直没认出我。“谁?”

“就是戴着乔治城棒球队帽子和金色耳钉的孩子,爱玩电脑的那个?”

“哦,你说的是克拉伦斯呀。”她让夹鼻眼镜掉下来一些。“他今天没来。”

话说完了,我还站着不动,想着她还会说一句寒暄的话,但她一声不吭。我把电话号码给她,请她下次见到哺哺时交给那孩子。她转过身去。

走到外面,烤羊肉串的香味把我引到了大街的转角处。我买了一份希腊烤肉卷,夹上洋葱和西红柿,吃了起来。我正擦着手上的油脂,突然看见一个黑人少年穿着运动服、头戴乔治城棒球队帽子、背着背包,行走在两辆小车之间——正是哺哺!我连忙跑出餐馆,边跑边挥舞着餐巾纸。

他向对面冲去,似乎估计到我要找他,而他并不想趟这趟浑水。

“哺哺,等一下!”我弯来绕去地穿过车流,跨过了大街。

他显出犹豫的神情。

我必须想出妙招,而且要快!

我一边使劲儿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这儿有个1000美元的东西呢——一边掏出砸脑袋的那个芝宝打火机。“我有样东西要给你。”接着举在手里。“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阳光下,手里银光闪烁。他眯起双眼。“打火机,老兄。”

“不错;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打火机。仔细瞧瞧。”我递给他。“看见那雕刻的图像,那个男人靠着路灯杆子的吗?他怎么会拼命似的斜靠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