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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还和赫伯·亚伯拉罕——”

史蒂夫看出他在胡编。“请容我打断一句,教授。”柏林顿吃了一惊,但还是住了嘴,“是亚伯拉罕先生打电话给你的吗?”

“呃,是我打给他的。”

“这个我们一会儿再说。现在请先告诉我们,特意为《纽约时报》的指控而致电给你的重要资助人,究竟有几位?”

柏林顿有点惊慌失措:“我也不确定他们打来到底是不是特别为了那件事啊。”

“那么多少报考琼大的学生打给你了呢?”

“没有。”

“有没有人在电话里和你聊过那篇报道呢?”

“应该没有。”

“你是否收到任何相关邮件呢?”

“还没有。”

“那看来这件事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我觉得你不能得出这个结论。”

这是个软弱的回应,史蒂夫顿了顿,让委员们咂味了一会儿。

柏林顿见状很是困窘。委员会听完这一轮质询后起了警戒。史蒂夫看了眼简妮,她脸上充满希望。

他继续道:“现在我们继续说布瑞斯顿那通电话吧,他是基因泰公司的总裁。照你刚才的说辞,他似乎只是个资助人,担心自己的钱用错了地方。但他不只如此吧,你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四十年前我在哈佛的时候。”

“他肯定是你最老的朋友之一了。”

“是的。”

“后来你就和他一起创立了基因泰吧?”

“是的。”

“那他也是你的合伙人喽?”

“是的。”

“这家公司就要被德国药企兰兹曼收购了吧?”

“是的。”

“毫无疑问巴克先生会从这项收购事宜中赚一大笔钱吧?”

“毫无疑问。”

“多少呢?”

“那是商业机密。”

史蒂夫无意逼他说出数值。他不肯揭晓数额这个举动已经够了。

“你们另一位朋友普洛斯特参议员也要大赚一笔。从今天的新闻来看,他要用他那份钱竞选总统。”

“我今早没看新闻。”

“但吉姆·普洛斯特是你的朋友吧?你肯定知道他要竞选总统。”

“这谁都知道。”

“这次交易你也会赚到钱吗?”

“是的。”

史蒂夫离开简妮身后,走到柏林顿跟前,把所有人的目光引到柏林顿身上:“那么,你并不仅仅是公司的顾问,同时也是股东喽?”

“这不出奇啊。”

“教授,这次收购你能赚多少钱呢?”

“这是我个人的事情。”

史蒂夫这次不打算放他一马了:“不管你肯不肯说,照《华尔街日报》的计算,整家公司至少作价一亿八千万美元,是吗?”

“是的。”

史蒂夫复述了数额:“一亿八千万美元。”然后故意停了下来,营造了一段意味深长的沉默。当教授永远见不到这么多钱,史蒂夫就是要让委员会成员感受到:柏林顿和他们完全不是一路人,他是另一类人。“你是会获得这一亿八千万美金的三个人之一。”

柏林顿点头。

“所以见到《纽约时报》报道的时候,你的确有理由紧张。你的朋友布瑞斯顿正要出售公司,吉姆要竞选总统,而你也要赚一大笔钱。你确信你要解雇简妮是因为琼斯·福尔斯大学的声誉吗?还是说这都是因为你的忧虑呢?捅开了说,教授——你慌了。”

“我非常肯定。”

“你读到一篇负面报道,联想到收购被中止,然后你就匆匆忙忙地做了应对。你被《纽约时报》吓破了胆。”

“我可没被《纽约时报》吓破胆,小伙子,我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下的决定。我只是行动果决迅速而已,但绝不仓促。”

“那你有没有去探索报社的信息来源呢?”

“没有。”

“你又花了多少天去核查真相,评估报道的真实性呢?”

“没用多久。”

“一天不到就知道了?”

“是的。”

“还是说连一小时都不到,你就赞成要写新闻稿取消费拉米博士的项目呢?”

“我很肯定超过了一小时。”

史蒂夫重重一耸肩。“那就大方些,算你花了两小时好了。够了吗?”他回头一指简妮,让所有人看向她,“两个小时你就决定取消一名年轻科学家整个研究项目?”简妮当即面露凄色。史蒂夫虽然心疼,但为了她好,现在必须利用她的情绪。他刀子般的话语在伤口中重重一扭。“区区两个小时你知道的东西就够你摧毁好几年的工作成果?就够你终结一位充满希望的科研工作者?就够你毁掉一位女士的生命?”

“我给她机会自辩的,”柏林顿也愤慨起来,“她自己发了通脾气走了!”

史蒂夫犹豫了下,随即决定冒一次大险。“她走了!”他故作惊异道,“她竟然走了!你给她看的新闻稿说她的项目被取消了。没调查过报道的信息来源,没评估过报道的可靠程度,没时间讨论,没走过任何正当程序——你就简单地公布这个年轻科学家的整个生命都完了——而她的反应就是走了?”柏林顿张口欲言,但史蒂夫把他堵了回去。“当我想到教授你周三早晨那些作为,那些愚蠢、违法和不公,我就难以想象费拉米博士到底是怎样才能克制住自己,仅仅以优雅的摔门作为抗议。”言罢他默默走回座位,转身向委员会道:“我没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