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第47/53页)

“还有烟吗?”一个穿高领毛衣的人从本的身后走出来问道。

吉卜林转过身,注视着他。他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有钱人,但鼻子以前至少断过一次。

“对不起。这根也是我讨来的。”

高领毛衣男耸了耸肩,站着看雨。

“餐厅里有位小姐在设法让你注意她。”他说。

本看了看,詹妮正在对他招手,好像在说:“回来坐下。”他别过脸去。

“是我的女儿,”他说,“这是亲家的见面之夜。”

“祝贺了。”男人说。

吉卜林吸了口烟,点点头。

“生儿子的话你会担心,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家?”男人说,“去走自己的路。在我们那个时候,你一到投票年龄,他们就把你踢到大马路上,有时还会更早。逆境,只有逆境才能成就男人。”

“所以你的鼻梁断了?”吉卜林说。

男人笑了。

“你知道吧?他们说坐牢的第一天,你要找到最大块头的家伙教训他一顿。好吧,和任何事情一样,那是有后果的。”

“那—你也坐过牢?”吉卜林说,感觉到游客的兴奋。

“不在这儿,在乌克兰的基辅。”

“老天爷。”

“之后在上海,但那就是小菜一碟,相比之下。”

“所以是倒霉,还是—”

男人微笑着说:“还是意外?不是的,老弟。这个世界是个危险的地方。但你知道的,对吧?”

“什么?”吉卜林说,他感到了轻微的寒意。

“我说,你知道这个世界是个危险的地方。事出有因,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人类历史上好人做坏事的次数,你想都不用想就能数出来。”

“我没有,我还没问你的名字。”

“要不要我的推特用户名?你想给我发美图吗?”

吉卜林把香烟扔在人行道上。同时,一辆黑车停到餐厅前的路边,挂着空挡等着。

“很高兴和你聊天。”吉卜林说。

“等等。我们差点儿就聊完了,但还没完。”

吉卜林试图进门,但男人挡住他的路。倒不是完全堵住他的路,只是挡在那儿。

“我的妻子—”吉卜林说。

“她很好,”男人说,“很可能正在想着吃甜点要不要来点儿蛋白霜。所以你深呼吸一下—要不就跟我上车坐一程,你自己选。”

吉卜林的心脏像一分钟跑了两千米一样。他已经忘记这种感觉的存在。这是什么?终有一死?

“喏,”吉卜林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今天有人拜访你,是党派的警察,破坏气氛的人。我已经刻意反应迟钝,只有一句话要说—也许他们唬住你了。”

“这是在威胁我吗?还是—”

“不要激动,你没有麻烦。在他们那边你可能有麻烦,但我们这边没有,暂时没有。”

吉卜林只能想象“我们”指的是谁。现实情况很清楚,尽管吉卜林一直在跟杂工和中间人打交道(充其量是经济罪犯),他在公司里扬名却是靠开发先前利用不充分的收入来源。收入来源的性质是—和财政部特工来访的意思一样—不合法的。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他为资助恐怖主义国家洗钱,比如伊朗和也门,以及谋杀自己国民的国家,比如苏丹和利比亚。他在市中心一栋高楼的转角办公室里做这些事。因为你处理的是几十亿美元,你就得正大光明,造出空壳公司,用各种方法伪装汇款发起地,直到钱干净得像新的一样。

“没有麻烦,”吉卜林告诉穿高领毛衣的男人,“只是几个年轻特工有点好胜。但我们在他们的上层敲定了一些事情,在关键级别上。”

“不,”男人说,“你们在那里也有麻烦。执行政策有变,出了一些新的措施。我不是要让你恐慌,不过—”

“喏,”吉卜林说,“我们擅长这个。我们是最好的。所以你的雇主才—”

男人严厉地怒视:“我们不能谈论他们。”

吉卜林感觉有电一样的东西蹿进他的后背,肛门一缩。

“你可以信任我们。我是说,”他控制住情绪,“信任我。我一直是那么保证的。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去坐牢,巴尼·卡尔佩珀是那么说的。”

男人看着吉卜林,就好像要说,或许我能相信你,或许不能。又或许他是在说,这事由不得你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