Ⅻ. 幽灵归来

“驱魔仪式后,肯德拉终于摆脱了幽灵的控制。”埃德继续讲述,“那女孩儿把黑蕾丝面纱、山羊角头冠、仪式用的杯子和招魂书都交给了我,以免自己受到诱惑或者被幽灵压迫,再用这些东西。然后罗琳开车来那女孩儿的公寓接我。那天稍晚些时候,我按照自己的习惯,把这些东西带回了家,安全保管起来。”

“从一开始,这些巫术仪式道具就给我带来了麻烦。”埃德回忆说,“有个东西我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第二天晚上,太阳落山后,我放邪物的办公室和神秘博物馆里出现了‘灵致冷’现象。感到室温变化后,我站起来,从办公桌前往博物馆那间屋子里张望。在黑纱和羊角旁边,我看到一团一人高的黑灰色云团,正变得越来越黑,轮廓也越来越清晰。为了避免那东西成形,我用圣水洒在它身上,让它归于无形。显然,那个附体肯德拉的东西跟着这些邪物一起来了我家。”

“机缘巧合,第二天我接到一个叫罗伯特·戈德斯托姆的人的电话,他想预约个时间,带他的女儿丹妮丝来我的办公室。‘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问他。”

“他沮丧而焦虑地告诉我,他的女儿被巫术招来的什么东西附了身。他简单介绍了一下他女儿的生活:丹妮丝不像普通孩子那样合群,常常自己玩,举行一些复杂的仪式,在仪式中会用到五角星、动物血之类的道具,都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不该会的东西。等她长大些,就对教堂产生了厌恶情绪,还尽量避开有神甫在的场合。同时,邻居家的孩子对丹妮丝有种本能的恐惧,就算是她亲妈也不愿和她在一间屋子里独处。”

“到了十几岁的时候,丹妮丝的情况更糟了。她瞪着人的时候,就开始在脑海中勾勒一些残忍的画面,即便那些人没有察觉她的目光。这女孩儿的目光有种强大的力量,甚至能让机械停止工作。我知道这是真的,因为后来我见过她这么做,她把一辆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车盯得一动不动了。但这并非是戈德斯托姆给我打电话的原因。原因是丹妮丝现在开始表现出不同的人格,有的是男人,有的是女人,还有的你甚至不能称其为人。此外,这些‘人格’严重威胁到了罗伯特·戈德斯托姆和他妻子的安全。”

“于是,他带着女儿去看精神科医生,结果医生认为她的情况不属于精神上或心理上的疾病。医生让他带着女儿去找神甫,可是戈德斯托姆咨询的那位神甫非要他先带着女儿来见我。听了这个男人遇上的麻烦后,我和他约了个时间,将在下个周六上午十一点与他们会面。”

“当天晚上,幽灵又尝试在神秘博物馆里现形,我再次用圣水制止了它。第二天是周一,我和罗琳出门去宾夕法尼亚州和俄亥俄州演讲。直到周五深夜才回到家中。到了下个周六,上午十一点,罗伯特·戈德斯托姆带着他女儿如约而至。丹妮丝大概十九岁。她个子很高,很瘦,一头深褐色的头发,一双蓝眼睛眼神格外凌厉。我想和她握握手,她却往后缩了缩,一脸狐疑地瞪着我,小心留意着我的每个举动。”

“把他俩迎进我的办公室后,我让丹妮丝坐在我办公桌旁的椅子上,让她父亲坐在紧挨着的安乐椅上。然后我打开录音机,开始让戈德斯托姆先生再次讲述他遇到的麻烦。于是,他又讲了一遍,每当他或者他的妻子和女儿说话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和丹妮丝说话,还是在和什么别的古怪人格说话。那女孩儿始终没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过。”

“父亲讲完之后,我开始试着向那女孩儿提问。‘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丹妮丝·戈德斯托姆。’她不屑地回答我。”

“你多大了?”

“‘比你以为的大得多。’她说。”

“关于你父亲刚才跟我讲的事,你怎么看?你真的有几个不同的人格吗?”

“‘他想太多了。’她回答,‘我就只有自己而已。我想是谁就是谁。’”

“‘你的“人格”中有没有不属于人的?’我追问她。”

“‘我不想回答你问的任何一个该死的问题。’她开始反击了。”

“当我想再问丹妮丝一个问题的时候,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可不吃这一套。’我告诉她,‘再也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了!’”

“听我这样说,她从进了我家之后头一回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了。她看上去有些茫然,就好像头上刚刚被棒球棒打了一下似的。她的目光飘向我书桌上的物品,然后落在了我为了阻止幽灵现形放在稍远的一个角落里的黑蕾丝面纱。突然,丹妮丝一跃而起,抓住面纱,揽到自己胸前。我都没来得及阻止她。她的形象突然开始转变,和原来那个漂亮的女孩儿完全不同了,变成了一个带着嘲弄神色的野物。我拿出两瓶圣水,一瓶受过一位非常虔诚的驱魔师的祝福,一瓶没有。然后离开那个已经不是丹妮丝的‘人’,此时的她其实已经被地狱中比较低级的一种魔鬼附了体。这,”埃德说着按下了录音机的播放键,“就是我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