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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他叫什么?”斯普林菲尔德问。

格雷厄姆犹豫了。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自己管他叫什么?”

“他是个怪物。我觉得他是那种不时在医院里非正常出生的可怜的东西。他们喂养他,给他保暖,却不把他放在机器上,结果他就死了。莱克特的大脑和他们同样是不正常的,可是他外表看起来很正常,但没有任何人能识别出他与常人的不同。”

“我在探长这个领域有一些朋友在巴尔的摩工作。我问他们你是怎样发现莱克特的,他们说不知道。你是怎么干的?那个最初的暗示,那个让你感觉就是莱克特干的第一个证据是什么?”

“是个巧合。”格雷厄姆说道,“第六个受害者是在自己的工作间遇害的。工作间里有木工用的工具以及他保存的打猎用的器具。受害者被绑在了一个悬挂了工具的木板上。尸体完全被分解、砍断和刺破,而且身体里还被塞进了箭。那些伤让我想起了什么,但我当时想不出是什么。”

“然后你又开始研究下面的几个受害人。”

“是的。莱克特当时特别凶狠——他在九天内杀死了三个人,而这第六个人的大腿上有两处旧伤。病理学家与当地医院联系得知,那是五年前他在用弓箭狩猎时从一棵树上重重地摔下来留下的,他摔落的时候有支箭扎穿了大腿。

“记录上显示的是一位当地的外科医生,不过莱克特是最先为他治疗的大夫——他那天在急诊室值班。病人的名字在接诊记录上。虽然距离这个旧伤已经很长时间了,可我想莱克特也许还能记起箭伤可能有些可疑的地方。所以我到他的办公室去找他。我们就天南海北地随便聊了一会儿。

“他当时已经转向精神分析研究了。他有一间很豪华的办公室,很古典。他说他对那个人的箭伤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是他打猎的伙伴把他抬进医院的。

“可是有一些东西还是让我觉得有点怪。我想可能是莱克特说的某句话或者他办公室里的什么东西。克劳福德和我来了个彻底检查。我们查了记录,莱克特没有案底。我想在他的办公室里独自待一会儿,可是我们没有理由。因为我们拿不出什么东西。所以我又一次去找他。

“那是个星期天,他在星期天有门诊。整个门诊楼很空,只有在候诊室的几位患者。我刚到他就看见了我,我们就聊了几句,他表现得很有礼貌,并愿意帮我这个忙。当我抬头看见他头顶一个书架上的一些很老的医疗图书时,我知道他就是杀人凶手。

“当我再一次看他时,也许我的表情变了,我不知道。我知道他就是凶犯,而他也知道我了解到了真相。可我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确定的,所以并没有相信直觉,可必须搞清楚。所以我搭讪了几句就离开,走到大厅。那里有公用电话。在我没得到任何帮助之前我不想惊动他。我正在和警察局总机说话的时候他从一个办公室钻出来,没穿鞋走到我的身后。我一点也没听到他在靠近。我感觉到了他的呼吸,然后……后来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

“可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凶手的呢?”

“我想可能是在一个星期之后,我在医院里时才搞明白的。是一张叫《受伤的人》的插图——在很多早期的医疗书籍里都有的一张图,莱克特的书里也有。这幅图展示了战争中可能受的各种各样的伤。我在乔治·华盛顿大学一堂病理学概述的课上看到过它。那第六个受害者伤口的部位与手法都和那幅插图里受伤的人很相似。”

“《受伤的人》,一幅画?你就靠这个破案?”

“就是这样。凑巧我事先看到过那张图,不过是有点运气罢了。”“这运气可够大的。”

“如果你不相信我,你他妈的干吗要问我?”

“我没听见你刚才的话。”

“太好了,我也没想那么说。不过事情就是那个样子。”

“好吧,”斯普林菲尔德,“谢谢你告诉我。我的确需要知道这样的信息。”

帕森对出现在巷子里的陌生人的描述以及关于猫与狗的信息都有可能关乎凶犯作案的方式:他似乎先会化装成一个读表员,察看地形,发觉不得不先杀死受害者的宠物,最后再向主人下手。

警方迎头遇到的难题就是是否应该公布他们的假设。

有了公众对危险信号的认知和警惕,警方也许能得到有关罪犯下一个进攻目标的预警——可是罪犯也可能在注意警方的动态,他有可能因此而改变作案习惯。

警察局内部对这条微弱的线索该继续保密,并向东南部各州的兽医诊所和动物收养所发布特别命令,要求他们对残害宠物的事件迅速通报。

这意味着不向公众透露最有价值的警告。这是个道义上的问题,而警方对此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