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信封(第70/125页)

“我梦见一封信。”

“什么信?”

“单身汉的信。那个可爱的男孩的信。你知道,那个傻瓜。先生,一定是他写的,不管他叫什么名字,一定是他。奥克塔维安,那个幽灵奥克塔维安。我站在路灯下面,出于好奇,打开了那封信。我不知道这封信是谁送来的。但我敢肯定,一定是那个老单身写的。信是写给父亲的。谁送来的——你知道。”

医生虽然面带微笑,但已经疲惫不堪。他会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然后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掏出手帕,当然,他精疲力竭了。尽管如此,他什么也不愿意多说。他没有办法回避话题,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疯子非常执着。他们会长时间地相互对视,寻找解决方法。那就是:接受谈话,把这个疯狂的恶作剧进行到底。

“不管是活是死,我们都要把那个老单身揪出来。这是生活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那个绅士的愿望。这是他想看到的。罪恶,罪犯,复仇!这是完整的剧目,全部的内容。此外,我还想进一步,我想说:我害怕,我害怕真相。我对背叛的恐惧不亚于对真相的恐惧,反之亦然。”

“什么真相?”

“那个我很久以前就感觉到的,我始终有这种……”

“我不明白。”

“好吧,亲爱的先生,我们摊牌吧。”

“别开玩笑了,我的孩子。好吗?”

“好吗?”

“什么信?哪个老单身?”

“那个记录别人谈话的家伙。那个虚无主义者。那个老单身。那个可爱的男孩。那个结巴。因为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一场爱情之中。他感觉自己即将失去心爱的人儿。因为那个传教士来了,把姑娘带走了。接着,砰!孤注一掷。一封伪造的信件。一个造假者。他不仅模仿那些口号,还模仿他们的笔迹,模仿他们那些文盲一般的作品。那些绿色的老标语围绕在弯曲的十字周围。勇气,是的。一封匿名信,但是我们都签了名。他的签名字迹模糊,难以辨认。在他的签名上方,是那个由三个部分组成的头颅。”

“什么头颅?哪三个部分?”

“三头标记。光有一个十字是不够的,还应该有一个三头标记。他的身份就是这样被泄露的。但是,父亲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此事。他很担心,他身边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黑暗。是的,平静的下面隐藏着黑暗。似乎还有一抹模糊的微光,这是希望,它在你忘记自卫的情况下闪现出来。父亲担心的就是这个:表面的平静。在平静的下面沸腾着古老的危险。你知道我的意思。在没有道德的地方,甚至连腐败也不能解决问题。一个没有原则的社会:它一方面摇晃着道德的大旗,一方面将你脚下的基础砍断。四面楚歌。在这种疯狂的状态下,腐败也没有用武之地。父亲无奈之下开始做酒的生意。他是一个哲学家,却只能依赖这个行当,依赖软弱、邪恶和腐败。那个恋爱中的男人说话结巴,报复心极强。只有他听父亲谈起过麦克罗比亚斯,左丹奴和那个三头标记。父亲是哲学家,对那样的事情非常着迷——你是知道的。”

“又来了,开玩笑吧。”

“抱歉,这是梦幻,不是玩笑。我是谁?一个小孩子?”

“好吧,好吧。你想对我说什么?别兜圈子了。托莱亚,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我有一种预感——如果不是,那我们应该走了。时间不早了。”

医生此时应该会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和眼镜。

“托莱亚,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现在要回家了。我要走了……托莱亚,今天对你来说很糟糕。这就是你的问题:你总是过得不开心。固执,固执,不开心的日子,相信我,这是你的缺点。”

“可爱的男孩有能力应付任何话题,是吗?听着,可爱的男孩有能力应付任何话题,不是吗?在吵架的那个晚上,父亲收到了那封信,他明白即将到来的危险。你跟我们家人见过面,但只有我了解那封带有威胁性质的信件。只有父亲和我,你懂吗?听上去是可能的,不是吗?我亲爱的先生,你承认它的可能性吗?来吧,快承认吧。假如你爱我,假如你真的在乎我,那么,大肚子先生,你就承认吧。我们共同假设一下,在信笺的上方,或是在签名的上方,有那个三头标记。对了,信封上也有。”

“这又怎么样?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在编故事——漫无目的地乱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