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信封(第47/125页)

“你在想些什么?”花卉学家,园艺学家,轻轻地问道。

“啊,你看,我在考虑你告诉我的这些内容。波佩斯库同志——你说,那个波佩斯库同志能告诉我更多的——”

“咳,不一定。我也了解现在的形势。实际上,他没有时间过问所有的事务。不管怎样,他一方面在上面代表我们,另一方面负责向下传达我们必须贯彻的方针。他非常代表民意,要知道。最高领导对我们的主席评价甚高。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啊,是的,减少学年的法规。嗯,这肯定是个问题。你知道,上面希望我们这个组织成为一个典范,我们也愿意得到各级领导的特别关注。我们定期将我们的情况和成果向上汇报,并且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肯定。然而,尽管我们的会员非常理解我们,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非常有组织纪律性,但是,必须要有一个最低限度——我该怎样表达呢?——最小程度的鼓励。你知道上个月发生在你们同事身上的事情。”

多米尼克虽然感觉惊讶,但仍旧保持镇定,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嗯,新闻记者就是这个样子。他们以为自己这一次钓到了一条大鱼。他们针对我们的活动,进行了大肆抨击,他们说:我们把接受教育的年限从十年降低至八年;我们不像其他国家那样拥有俱乐部、体育馆,以及带薪旅行;我们的会员晚间必须在协会大楼前,或是院子里集合。你已经看见了,那是一个多大的院子啊!那栋楼过去是贵族的宅院。会员们每天晚上聚集在院子里,使劲地踢那扇门,结果,门给踢坏了。这就是抗议吗?这种突然爆发的暴力行为就是抗议吗?没错,他们都很敏感。自然,他们希望开展更多的讨论,讨论他们自己的事情,讨论他们的成就和我们的组织。这是真的。但是,我们怎样才能把我们的特殊情形解释给那些新闻记者听呢?当然,我们有困难,我们进展不顺利。我们承办了世界杯,你知道,我们获得了冠军。但是,当我们必须出国参加比赛的时候,我们去不了,因为他们不给我们护照。的确,我们有困难,但是,我们没有必要为此挑起骚乱,给造谣诽谤者以可乘之机。记者们跳起来,给我们一击,这对他们其实并没什么好处。从一开始我就告诫他们:不要太激动,如果想让自己手中的稿件顺利见报,那就必须对所写内容三思。我就是这样对他们说的,比较笼统,没有涉及具体细节。我们的特殊地位,我们受到的特别关注,我们的责任,我们的模范形象!我警告了他们。最好闭嘴!事实证明了一切。他们写的东西一样也没有见报。一个字也没有!尽管如此,那些未被刊登的文章在行政局对我们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奥列斯特同志被叫到党的总部,受到了斥责。打那以后,我们召开了一系列的会议,因此,我们现在思想一片混乱。”

多米尼克·万恰听得太入神了,协会的执行书记打量着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她盯着他的眼睛,他盯着她的眼睛。她的小手掠过前额,刚才的冗长解释使她感觉疲倦;而他则突然发了疯似的揉搓着自己的眉毛。这位举止怪异的绅士用两只手揉搓着自己的眉毛,他怎么了?

“我来的目的只是想麻烦问你几个——”

“抱歉,但我真的必须走了。已经两点了,我三点之前要赶回来。有几个同志要来,他们给我们带来了指示。要开始一次新的紧急行动,协会的每一个部门都要参与。社会主义道德和正义的准则要在每一个支部进行讨论,每一个成员都要参加——每一个组织,每一个成员,每一个级别。”

“讨论准则?但是大家——”这个不是记者的记者发现自己冒冒失失地抱怨起来。“实际上,实际上——”这个探子企图立即纠正自己,“实际上,我来的目的只是——”

“抱歉,我已经迟到了。”那位同志站起身,不耐烦地重复着,“你去找约内尔同志,告诉他是我让你去的。约内尔同志——协会刊物的编辑。走廊那头左转,出去到院子里。有一扇挂着一块绿色小门帘的大门,进去就行,他就在那里。他负责我们的刊物。他会给你几份报纸。你可以了解到我们的活动。那可是一份特殊的报纸,报亭里是买不到的,只供会员传阅。好吧,到院子里去吧,那边的小房间,约内尔同志在那里办公,他是编辑。伊里娜女士负责校样。你往走廊那边走,绿色的小门帘。约内尔同志是我们这里一个非常有经验的同志,他了解所有的情况。他会满足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