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3页)

那幢房子还是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侧门依旧上着门闩。雪儿看了看两侧的街道,闪身走了进去。弯下腰让她自己能够呼吸,膝盖一软靠着墙跌坐下来,胸口起伏地喘着气,一只手扶着受伤的手肘。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她感觉有些眩晕,由于缺氧开始在黑暗中看不清东西。她把假发丢在背包上面,然后闭上眼睛,把钱包像护身符一样贴在肚子上。

这就是狗屁,她心想。这太疯狂了。我不能一直做这个。总有一天会有人抓到我,会看在一个iPod的份儿上把我打一顿。然后被扔到少管所,只因为我需要一听豆子和一桶方便面。或者开始也许会容易一些,接着我就会用可卡因什么的麻痹自己,然后在我发现之前,我就变成了妈妈。也许我就是笨,也许我应该直接放弃,自己回去。

有那么一刻她完全停止了呼吸。她想起她为什么不能回去。她想起凯拉,离开抚育院两年之后在街角看到她,她的眼睛就像娃娃一样死气沉沉,跟踪器绑在她的脚踝上。你做了很糟糕,不做也很糟糕,她心想。但是如果我变成一个吸毒的妓女,至少我是用我自己的方式变成那样的。

她睁开眼睛,打开钱包数了数里面的钞票:另外还有五十英镑。他有六张卡,六张。雪儿甚至不能拥有一个银行账户。

她一张一张查看着。这些都不是高信用额的卡,没有黑卡或者铂金卡。但是这就是现金,这就是信用,这就是所有她不被允许拥有的东西。而且有一张纸条塞在侧面的口袋,上面潦草地写着四位数字。一个密码。只有一个,但这是个密码。如果她能在午夜之前回到滑铁卢,一张一张地在取款机上试这些卡,那么她也许能在他有机会挂失这些卡之前取出几百英镑。

她站了起来,重新把背包里的东西掏出来,穿上裙子和一条打底裤,换上雪地靴。拆开她的头发,抖落成原本乱糟糟的非洲式发型,在发根处绑上一条丝巾。戴上一副黑框眼镜——从普雷马克买的,标价是一镑五十便士,如果她花钱买的话——还有一个挂在皮质项链上笨重的铁质十字架。再在上衣外套上夹克。等她走回到鲁佩尔街的时候,她只是一个办公室清洁工,刚刚结束她的轮值。


8    Shepherb Market,英国伦敦著名的红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