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第2/7页)

“运气不佳?”当我独自回到大堂时,前台接待对我露出同情的表情。

我摇摇头:“我恐怕我在哪里都找不到他。”

“你有没有看过你的车子是否还在停车场?起码这样你就知道他有没有离开旅馆了。”

我从前门出去,沿着小路绕到旅馆后面的停车场。汽车不在杰克原来停的地方,哪里都找不到它。我不想回到大堂再次面对前台接待,就从后门进入,并顺着楼梯一路跑到了卧室,祈祷我会发现杰克已经在那里了,在我出去找他的期间,他就回来了。当我发现卧室仍然空无一人时,沮丧的泪水终于爆发出来。我告诉自己,车子不在停车场而是被开走了,这正好解释了他为何不回电话,因为他从不在开车时接电话。可是,如果他真有紧急事务必须回办公室处理,为何不能敲敲卫生间的门告诉我呢?而且,如果他不想打搅在洗澡的我,为何不能最起码地给我留张便条呢?

随着担心愈演愈烈,我又拨打了他的号码,并留下一条声泪俱下的信息,说如果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我再听不到他的一点消息,我就要报警了。我知道警察是我迫不得已的最后选择,在给他们打电话前,我会先打给亚当,但是我希望提到警察会让杰克意识到我有多担心。

那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十分钟。然后,正当我准备给亚当打电话时,我的手机嘟嘟作响,提示我收到一条短信。我如释重负,虚弱地叹了一声,打开它,当我看到是杰克的短信时,欣慰的泪水夺眶而出,让我几乎无法看清楚他写了些什么。不过,这没关系,因为我知道上面会说些什么。我知道他会说:他被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叫走了,很抱歉让我这么担心,但他还无法接电话,因为他正在开会,他很快就会回电,还有他爱我。

我从书桌上的盒子里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睛,擤了擤鼻涕,再次看了看这条短信。

“别这么歇斯底里,那不适合你。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明早来看你。”

我瞠目结舌,坐到床上,翻来覆去地读这条短信,坚信我肯定在某种程度上误解了他的意思。我无法相信杰克会写下这么冷酷的话语,或变得如此尖酸刻薄。之前他从未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甚至从未对我提高过音量。我感觉仿佛被扇了一记耳光。他为何在明早之前不能回来?可以确定的是,我理应得到一个解释,最起码是一句道歉。我突然怒火中烧,回拨给他,身子气得发抖,看他敢不敢接。他并没有接,我必须强迫自己,才能不给他留下将来会让我后悔的语音邮件。

我需要找某人说说话,非常非常需要,因此当我意识到无人可以联系时,这才冷静下来。我父母和我之间没有那种亲密的关系,可以让我在电话中哭诉杰克在我们的新婚夜把我一个人丢下。而且不知怎么,我对我的任何朋友也羞于启齿。我平时会向凯特或埃米莉吐露心声,但在婚礼上我才意识到自从认识了杰克后,我有多么忽视她们的存在。因此,我不觉得我能给她们中的一个打电话。我考虑过打电话给亚当,看看他是否知道杰克为什么被如此突然地叫走。然而,由于他们的工作领域并不相同,我很怀疑他是否知道。那种羞耻感又卷土重来:对于杰克来说,在我们的新婚夜,有事情比我更重要。

我用纸巾止住从眼里滴落的泪水,努力去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他是和另一个律师在一起,我推理道,被关在屋里开一个内容微妙的会议。在我第一次试图联系他之后,他关掉了手机,这很正常,这样他就不会被进一步打搅了。他很可能打算一有机会就给我回电,但会议肯定比预想的要长很多。也许在短暂休息的时候,他听了我的语音邮件,被我说话的语气激怒了,于是他没有打电话给我,而是回敬我一条措辞犀利的短信。而且他也许已经猜到了,如果他真的打给我,我肯定会过于激动,在他让我冷静下来之前,他就无法回去继续开会了。

这些推断听起来似乎都合情合理,让我对之前的过激行为后悔不已。杰克对我发火是有道理的。我早就看出他的工作会威胁到我们的关系——天知道有多少次,他因为太累或压力太大而无法跟我亲热——并且他已经为此道过歉了,还乞求我理解他的工作性质,这决定了他无法一直陪伴我左右,无论是在肉体上还是精神上。我曾经很为我们从未争吵过而感到自豪,但没想到在新婚夜就栽了跟头。

我别无所求,只想见到杰克,对他说我有多么抱歉,感觉他的手臂环绕着我,并听他说他原谅了我。我又读了一遍那条短信,意识到当他说会在明早来看我时,很可能是指凌晨。我顿时感觉冷静多了,接着一阵疲惫感突然袭来,于是我脱掉衣服,爬上床,品味着不久之后杰克将我撩醒的春梦。我刚来得及想希望米莉现在还是睡得很香,就陷入了深沉的熟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