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 骗(第6/8页)

警长说,这些东西已被送到都柏林检查,在收到都柏林的检查报告后,奥康纳被指控触犯了法律。

到目前为止,案子很清楚。下一个证人来自都柏林爱尔兰警方诈骗科。他昨天显然也在那趟火车上,法官心里沉思着,他坐的是三等车厢。

这位刑警发誓说,经过仔细检查,发现这副扑克是动过手脚的。公诉人拿起一副纸牌,刑警仔细分辨。这副牌又传回公诉人手里。公诉人询问这副牌是如何动的手脚。

“通过两种方法,大人,”刑警告诉法官,“用所谓的‘阴影法’和‘修边法’。在四种花色的每张纸牌背面的不同部位,都进行了修边,牌的上下两头都修过,这样,无论拿牌的时候哪一头朝上都不影响。在修边法中,图案边缘与纸牌边缘之间的白色界限,被修改成了不同的宽度。这种变化虽然很细微,但从桌子对面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为骗子指明了对家持牌的花色。我说清楚了吗?”

“完全清楚了。”科明法官说,他的眼睛凝视着奥康纳。

“大牌,从王牌到十,是用阴影法区分的,也就是用化学药水轻微改变纸牌背面小区域内图案的色泽,使之暗淡或明亮。区域很小,有时候并不比图案里的一个漩涡大,但足以让桌子对面的作弊者发现,因为他知道自己要看哪里。”

“骗子在发牌的时候也能作弊吗?”公诉人问道。他知道陪审团现在来了兴趣,这毕竟与偷马案大为不同。

“发牌时也许能作假,”诈骗科的刑警承认说,“但没有必要。”

“有可能赢过这样的赌徒吗?”公诉人问道。

“不可能,先生,”证人对法官席说,“扑克牌作弊者知道对方有一手好牌时,会拒绝加注;知道自己有更好的牌时,可以多押赌注。”

“没有问题了。”公诉人说。奥康纳又一次放弃了对证人的盘问。

“关于证人的证词,你有权向他提出任何问题。”科明法官告诉被告。

“谢谢,大人。”奥康纳说,但他还是保持着沉默。

第三个公诉人,也是最后的主要证人,是特拉利的杂货商勒根・基恩。他走进证人席,像一头公牛进入了斗牛场一样,狠狠瞪着奥康纳。

经公诉人提醒,他开始陈述。那天他在都柏林做一桩生意,所以身上带有大量现金。在火车上,他受诱骗参加了一场扑克赌博。他以为自己是个老手,但还没到法兰福就输掉了六十二英镑。他起了疑心,因为无论他的牌多么好,都比不上另一个人。

在法兰福,他下了趟火车,确信自己上当受骗了,就要求警察到特拉利车站来。

“我猜得没错,”他向陪审团大声说道,“那个人的纸牌动过手脚。”

陪审团里那十二位坚信真理的人纷纷严肃地点头。

这时候,奥康纳站起来准备盘问证人。他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忧郁,就像是牛棚里的一头无辜的小牛。基恩先生怒视着他。

“你说我掏出了那副纸牌?”他以抱歉的口吻问道。

“是的。”基恩说。

“是怎么掏出来的?”奥康纳问道。

基恩有点迷糊。“从你的口袋里。”他说。

“对,”奥康纳赞同地说,“从我口袋里。但我拿纸牌干什么了?”

基恩想了一想。“你开始玩接龙游戏。”他说。

科明法官几乎要相信这是个天大的巧合了,他的心突然咯噔一沉。

“是我先与你搭讪的吗?”被告问道,“还是你先找我说话的?”

身材魁梧的杂货商人看上去很沮丧。“我先与你说话的,”他说,然后他转向陪审团补充说,“那个人玩得太差劲了,我忍不住说了话。黑牌连在红牌上面,红牌连在黑牌上面,他连这个都没看出来,所以我指点了他几下。”

“但玩扑克的时候,”奥康纳追问说,“是我建议玩友谊赛,还是你建议的?”

“是你,”基恩热切地说,“你还建议说我们来点刺激的,加点赌注,赌钱。六十二英镑是很多钱呢。”

陪审团又点头。确实如此,这些钱差不多够一个工人一年的开销了。

“我说是你,”奥康纳对基恩说,“是你建议玩扑克,是你提议赌钱的。之前我们在玩火柴梗。”

杂货商人仔细回想着。他一脸忠厚老实,脑子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也许是我。”他承认说,接着他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转向陪审团,“但那不就是整桩骗局吗?那不就是骗子想干的事情吗?他诱骗受害人参加赌博。”

基恩显然喜欢“诱骗”这个词语,但对法官来说这是一个新词。陪审员纷纷点头,显然他们也不喜欢受到诱骗。

“最后一点,”奥康纳悲伤地说,“当我们清账的时候,你付给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