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日子(第6/7页)

“别费心了,”大个子低声说,“生意吹了。你给我听好,如果以后再跟我耍这样的花招,我就让两个兄弟过来敲断你的腿。记住了吗?”

天哪,墨菲心里想,这些北方佬是一群野兽,只知道讨好英国人。他心知,要保命的话,这些话是不能说的,于是点了点头。五分钟后,北方人和四辆空车都开走了。

在农舍里,墨菲和几个沮丧的同伙借着手电光喝干了那壶威士忌。

“现在怎么办?”布雷迪问道。

“这样,”墨菲说,“我们清除证据。除了我自己,大家都没捞着,但也没亏。”

“那我们之前说好的三千英镑呢?”基奥问。

墨菲想了想。在北爱尔兰人的恐吓之后,他可不想再受到自己人的威胁。

“弟兄们,只能每人一千五,”他说,“但你们得等一阵子,等我弄到钱。为了这次行动,我已经赔了老本。”

即使不满意,他们也平静多了。

“布兰登,你,布雷迪,还有基奥,把这里打扫干净。每一处刮擦痕迹、脚印和泥里的车辙,全都清除掉。做完这一切之后,驾驶那辆轿车把司机扔到南方的路边,扔掉他的鞋子,嘴巴、眼睛和手腕的胶布继续贴着,这样他就是报警,也得花些时间。然后转向北方,开回家去。

“我说话算数,基奥,我开着卡车把它扔到去基普尔的山丘上,然后我步行下山,在返回都柏林的大路上说不定可以搭一辆顺风车。同意吗?”

他们都同意了,也别无选择。那些北方佬已经砸烂了拖车后部的铁锁,所以这帮人不得不四处找来木条以便把两扇车门的锁扣扣住。随后,他们把装着让人失望的货物的车厢门关上。墨菲驾驶着这辆大货车轰隆隆地从农场出来,返回到那条土路上,继而左转朝朱斯树林和威克洛山区驶去。

此时刚过九点三十分,墨菲在经过朗德伍德公路边上的树林时,遇上一辆拖拉机。一般说来,这么晚的时候农民是不会开着拖拉机出来的,而且这辆拖拉机一只大灯不亮,另一只则沾满了泥,后面的挂车上还装着十吨干草捆。但这个农民就开着这样一辆拖拉机在黑夜里外出了。

当墨菲看到拖挂货车迎面而来的庞大身影时,他正在两道石墙之间疾驰。他立即踩下急刹车。

拖挂货车虽然能够比同等长度的固定结构卡车更灵活地转弯,但刹车时却很危险。如果起拖曳作用的车头与载货的拖车不在一条直线上,它们就会呈V字形弯折。笨重的拖车会把车头挤到旁边打滑。墨菲的货车就发生了这种情况。

幸亏有威克洛山区随处可见的石头墙挡着,他才没有滚下去。那个农民加大油门冲进旁边的农场大门,身后载着草捆的拖车则避让不及。当拖拉机的拖车撞上来时,墨菲的车头开始打滑。货车的刹车咬死了,装载的肥料向他挤过来,草捆因为压力爆裂开来,撒落到他的驾驶室上面,几乎把驾驶室埋了起来。他身后拖车的尾部撞上一道石墙,弹回到路面后,又撞到了对面的石墙上。

当金属与石墙摩擦的嘎吱声停下时,农用拖车脱开了与拖拉机的连接,滑行了十英尺后,直直地停在了那里。冲击力把农夫从座位甩到了一堆青贮饲料里;他正在大声尖叫。墨菲则坐在草捆下的昏暗驾驶室里。

与石墙的撞击导致拴住货车车厢后门的木条双双断裂,两扇车门洞开着。一些玫瑰花肥料散落在卡车后面的道路上。墨菲打开驾驶室车门,扒开草捆下车。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可能远离这里,越远越好。黑暗中,那农夫不可能认出他。但当他爬下驾驶室时想起来,还没擦掉自己留在驾驶室里的指纹。

农夫已经从青贮饲料堆里钻了出来,正站在货车驾驶室旁边的道路上,浑身散发出一股现代须后水制造商无论如何也炮制不出来的气味。显然,他在等待墨菲出来。墨菲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他要让农夫消气,还要主动帮着把草捆重新装上拖车,然后,他将抓住机会擦掉驾驶室里的指纹,在黑暗中溜走。

就在这时,来了一辆警察巡逻车。警车总是很奇怪,当你需要它的时候,哪里都找不到;可你才把对方的车擦掉一点点漆,它就会突然冒出来。这辆警车刚刚护送一位部长从都柏林回到安纳摩尔附近的乡间住宅,正在返回首都的途中。当墨菲看到汽车前灯时还以为只是一辆普通汽车,车灯熄灭时,他才看出这是真家伙。车顶上有警察局的标记,而且会发亮。

一位警长头衔的警察和一位警员慢慢绕过已经不会动弹的车头和拖车,打量着四处散落的草捆。墨菲明白他只能撒谎了。黑暗中,他仍可以趁机逃走。

“你的?”警长朝着货车点头示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