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日子(第5/7页)

“法国海关封条原封没动,”他说,“你可以自己检查。”

来自北方的男人哼了一声,对随从点了点头。随从拉开了谷仓的大门。手电筒照在车后门的两把锁上,海关封条原封不动地扣在锁上。北爱尔兰人又哼一声,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一名随从拿起一根撬棍走向车门锁。北方人把头一扬。

“我们去里面。”他说。墨菲拿着电筒在前面引路,进入这座旧农场里所谓的起居室。北方人把手提箱放到桌上,打开了箱盖。成捆的英镑让墨菲两眼放光,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九千瓶,每瓶四英镑,”他说,“那就是三万六千英镑,对不对?”

“三万五,”北方人嘟哝着说,“我喜欢整数。”

墨菲没有争论。他清楚地知道,与这人争论是不明智的。无论如何,他还是满意的。给每位弟兄发三千英镑,扣去支出后,他还能净得两万多。“成交。”他说。

另一个北方人在破窗户那边出现,对自己的老板说了句话。

“你最好来看看。”他只说了这一句话。

然后他就走了。大个子“啪”的一声合上箱盖,抓起箱子的提手,拉开门迈步跟了过去。谷仓里,四个北爱尔兰人,还有基奥、布雷迪和布兰登,都围在卡车敞着的车门周围。六只电筒照亮了车厢里面。他们看到的不是整齐码放、印着世界驰名的白兰地制造商名字的木箱,而是别的货物。

里面堆放着一排排塑料编织袋,每只袋子上面都印着一个有名的园艺商的名字,下方印着“玫瑰花肥料”的字样。来自北方的男人瞪着那堆货物,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责问道。

墨菲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惊得合不拢嘴。“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嘶哑,“我发誓我不知道。”

他说的是实话。他的消息绝对不会搞错,毕竟花了不少钱。他得到了正确的船名和货车信息。他也知道当天下午抵达的“圣帕特里克”号上只有一辆这样的卡车。

“司机呢?”大个子咆哮起来。

“在里面。”墨菲说。

“去问问他。”大个子说。墨菲在前面带路。倒霉的利亚姆・克拉克还像一只鸡似的被绑着扔在袋子上。

“你装的是什么货物?”大个子劈头盖脑地问道。

克拉克愤怒地在胶布后面咕哝着。大个子朝一个随从点了点头,那人走上前去,一把从克拉克嘴上扯下医用胶布。司机眼睛上还蒙着一条胶布。

“我说你装的到底是什么货物。”大个子重复着,克拉克咽了一下唾沫。

“玫瑰花肥料,”他说,“运单上写着呢。”

大个子用手电照了照从墨菲那里拿过来的那叠单证,然后把运单伸到墨菲鼻子底下。

“这个你没看过吗,白痴?”他问道。

墨菲把火气发泄到司机身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怒道。

虽然克拉克看不见是谁在呵斥,但狂怒使他勇气陡增。“因为我嘴上贴着该死的胶布,这就是为什么。”他吼了回去。

“这倒是真的,墨菲。”布兰登实事求是地说。

“闭嘴。”墨菲几近绝望,他逐渐靠向克拉克。“白兰地会不会在下面?”他问。

克拉克看起来明显不知情。“白兰地?”他重复着,“为什么会有白兰地?比利时又不出产白兰地。”

“比利时?”墨菲咆哮着,“你难道不是从法国的科涅克驾车到勒阿弗尔的吗!”

“我这辈子都没去过科涅克,”克拉克大喊,“我拉了一车玫瑰花肥料,是泥炭藓和干牛粪做的。我们从爱尔兰出口到比利时,我上周运的货。买方在安特卫普开包验货后认为不合格,不肯收货,于是都柏林的老板要我把货拉回来。我在安特卫普花了三天时间才把单据理清楚。没错,都在运单上写着。”

来自北方的男人一直在用电筒查看手里的单据,确认克拉克的说法。他厌恶地哼了一声,把单据扔到地上。

“跟我来。”他边对墨菲说着,边率先朝外走去。墨菲跟了上去,争辩自己并不知情。

大个子在黑漆漆的院子里打断墨菲的辩解。他放下手提箱,转过身来抓住墨菲的风衣前襟,一把将他提起来摔进谷仓内。

“听着,你这个天主教的杂碎。”大个子骂道。

墨菲先前不知道自己在与北爱尔兰哪一拨不法商人做生意,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你,”大个子低沉的耳语使墨菲感到浑身冰冷,“真是不折不扣地劫持了一车狗屎,还白白浪费了我和我弟兄们的钱和时间……”

“我向你发誓……”墨菲声音嘶哑,感到喘不过气来,“看在老天爷的份上……一定是下一艘船,明天下午两点钟抵达。我可以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