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道 一 宝贝(第9/19页)
这种说法有些猎奇,杨曼听完反问:“我不明白,你们看看这帮孩子,一排一排的站着,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模样也都差不多,穿着一样的演出服,在我看来连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这个位置有什么特别的?”
其他人同时沉默了一会,沈夜熙突然抬头看了姜湖一眼:“我方才听见姜医生的话,想听听你的专业意见,你认为呢?”
姜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顿了顿,并没有推脱,慢条斯理、用他那口音特别别扭的普通话说:“如果你真的假设凶手有某种程度上的精神障碍,并且这种精神障碍明确影响到了他的行为,那么受害人应该让凶手解读出了十分特别的意义,他们满足某种只有凶手自己才明白的幻想。”
“你真的假设”这几个字完全撇清了关系,沈夜熙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姜湖,发现这个人身上,有种和他纯良无害的外表不相符合的狡猾,于是他追问:“那你觉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幻想呢?”
姜湖想了很久:“这……”
三个人眼巴巴地等着他。
姜湖目光闪了闪:“我也说不清。”
盛遥表情空白了一阵:“浆糊同志,才这么一会儿功夫,您可已经第二次浪费我的宝贵感情了。”
姜湖低下头,好像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精神障碍者的幻想和妄想,对于他来说是非常独一无二的,是你或者我都无法理解的,我做再多的猜测也是瞎猜,还是不要干扰你们破案了。”
他说完,默默地站起来,找到他们队的一辆公务车,爬了上去,从后座捡了一份报纸,事不关己地看了起来。
杨曼敏锐地感觉出了一点不对,压低了声音拽了沈夜熙一把:“你干嘛啊?别那么咄咄逼人好不好,人小姜是专家学者,跟我们这帮抗打耐摔的外勤人员不一样好吗?”
沈夜熙:“……我没有。”
杨曼:“你不许欺负人家听见没有?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就是发号施令习惯了,觉得莫局没打招呼就塞人,还塞心理医生是怀疑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削了你的面儿,可人小姜多好的一孩子,你别逼人太甚好吗?路人甲都看不下去了。”
盛遥在旁边幽幽地说:“头儿让我熬夜写报告的时候怎么没人在背后替我仗义执言呢?”
杨曼:“你?你活该!”
盛遥痛苦地捂住胸口:“啊,我的心!”
沈夜熙苦笑了一下:“杨姐,我真没有……可是你们真不觉得他也太淡定了吗?正常情况下,普通人看见这种极富有视觉冲击力的命案现场,不应该紧张一下、恐惧一下、或者兴奋一下吗?你们见过这种看了一眼,就溜溜儿地走人,回车里看报纸的吗?我看他不像出入命案现场的,像刚从花鸟市场上溜达了一圈。”
杨曼:“那又怎么样?反正你不管干什么,先把人送回局里去,别耽误人下班,听见没有?”
沈夜熙无奈,和盛遥对视了一眼,盛遥耸耸肩:“看见没有,这就是命,谁让你长得不如人家帅呢?哎哟!”
杨曼又给了他一巴掌。
“沈队,来!”正这时候,那边张法医他们已经把尸体从桥东里抬出来了,张法医冲沈夜熙他们招招手,“其他情况我还要带回去化验,但是这个太奇怪了,我得先告诉你们一声,这四个受害人的后背都被切开过,并且都少了一对肋骨。最变态的是,肋骨拿走以后,凶手还用针线把被他破坏的人皮缝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沉默。
绝大部分的谋杀案件属于激情杀人,或许是出于某种仇恨报复心,或许仅仅是一时冲动,尽管是罪行,却是人性范围内可以被理解的罪行,什么样的人会无缘无故地谋杀几个很可能与他素不相识的儿童,并且在他们死后,长时间地面对尸体,并试图对其进行无法理解的改造?
杨曼感觉一阵风吹过,顿时毛骨悚然起来,她喉咙有些发干,下意识地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像这样能减轻一点压力一样。
杨曼靠近了盛遥一点,捏细了嗓子,用一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戏腔说:“盛公子,奴家害怕。”
盛遥脸色挺悲壮:“杨美人,如果不是怀中太臭,那区区是非常愿意美人来此避难的。”
杨曼:“奴家不嫌弃公子。”
盛遥:“区区怕污染了美人的秀发。”
沈夜熙叹了口气:“你们俩快闭嘴吧,别添乱了!”
盛遥和杨曼做瑟瑟发抖的鹌鹑状。
不过这对资深苦情戏演员的对白很快被警笛声打断,安怡宁和苏君子从里面下来,苏君子看了看形容挺凄惨、蹲在地上围着一堆照片和电脑,蘑菇一样的三个人:“怎么样,什么情况?”
沈夜熙说:“四个孩子的尸体都找到了,身首分离,然而除了最后一个受害人张晶,每个人的脚和头都是排列在一条直线上的,另外每个人之间的距离都非常相近,受害人的肋骨被收走……凶手很可能是在收藏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