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道 一 宝贝(第7/19页)
盛遥指了指一边:“你站远些,去上风口上,别熏着。”
杨曼接过来,瞅着他撇撇嘴:“我求求你了盛公子,能麻烦你别这么温柔体贴吗,老让人误会。”
盛遥眨眨眼睛,贱兮兮地问:“美女,你误会什么了?”
杨曼伸手一指:“滚远点!”
说完,杨曼四下打量了一番,这地方距离市中心已经很远,十分欠规划,到处都是长长短短的小胡同,不远处是几栋老旧的筒子楼,马路的另一边还有密密麻麻的平房民居。小河沟大约是和下水道连着的,疏于治理,水面上堆满了生活垃圾,臭气熏天,一般嗅觉正常的人压根不会往这边来。
杨曼:“盛遥,如果是你的话,你怎么把一个死孩子扔在这,并且尽量不引人注意?”
“我能想到两种可能,”盛遥叼着烟,走了一圈,居高临下地看着黑洞洞的下水道说,“要么是孩子太小,凶手能把他们装进手提袋里,这是有可能的,他可以假装治理河道的工人,带着尸体袋下去,被人看见了也不会留意,甚至带上带上隔绝沼气的防毒面具遮挡自己的长相,这样的话,凶手一定是个沉着冷静、胆大包天的亡命徒。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附近虽然有人来往,但毕竟位置偏僻,凶手可以等早晚没人的时候过来实施抛尸,那他一定非常熟悉周遭环境。”
“如果是你说的第二种可能性,那么那边有个热电厂,不少职工都在这边住,晚上值夜班到几点的都有。”杨曼翻了翻手里的另一打材料,“你说会不会有潜在的目击者?他为什么没把女孩的头扔进水里?有没有可能是正好有人经过,凶手受到惊吓,慌忙逃窜落下的?”
盛遥抬起头来,和她对视一眼,正这时候,排查现场的年轻警察顺着绳索爬了上来,二话不说,先踉踉跄跄地跑到一边,吐了。
盛遥:“哎,兄弟,没事吧?”
对方有气无力地冲他摆摆手:“桥、桥洞里……”
“你在上边等着,我下去看看。”盛遥把外衣脱下来扔给杨曼,叮嘱说,“别下来,底下太脏。”
杨曼顺手把他的外衣搭在一边,绑好绳索紧跟其后:“得了吧,我是有点洁癖,可是咱不就是吃这碗饭的么,有什么好嫌的。在局里,女人都得当男人,男人只能当牲口,你一个牲口,就不用对我一纯爷们儿风度啦。”
盛遥失笑,可是当他到了下面的时候,这笑声很快卡在了他的喉咙里,杨曼紧跟着下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妆容精致的五官顿时扭曲了一下。
黑洞洞的桥洞中,微弱的灯光下,各种腐败的味道充斥左右,而那小小的、布满疤痕一般的青苔与地衣的桥洞里,排着四具幼童的尸体。
他们个个都是尸首分离,早一些的已经只剩下白骨,近期的尸体还能勉强辨别出人形,被利器砍下的头和身体中间塞了脏兮兮的填充物,然后被人用粗线和身体重新缝合在了一起。
有一具小尸体还没被腐蚀太多,趴在地上,背部的皮被整个削了下来,肋骨不见了,露出里面的内脏,几只老鼠正在啃食着,那孩子没了头。
盛遥忍不住偏过头去,低低地说:“幸好下来的不是君子。”
苏君子是队里唯一一个拖家带口、有妻有女的人,这场景对每个为人父母的人冲击都太大了。
五
“小姜,你们队小杨在吗?”姜湖抬起头,发现今天的值班员身后跟着个中年妇女,值班员指了指她说,“杨曼她妈。”
姜湖赶紧说:“阿姨好,杨姐今天出外勤去了。”
杨曼她妈愣了一下:“哦,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姜湖:“这个我不太清楚。”
杨曼她妈掏出一串钥匙放下:“我跟她爸今天晚上临时有点事,要去她舅舅家一趟,那丫头早晨出门也没带钥匙,小同志,你能不能帮我转交一下?”
姜湖:“哦,好。”
杨曼她妈放下了东西转身走了,姜湖犹豫了一下,他也没别的事,于是给杨曼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可能正点下班之前都回不来,于是问清楚她的具体位置,出门打了辆车,把要是给她送过去了。
他到达现场的时候,正好碰见把车开得像飞机一般风驰电掣的沈夜熙。
杨曼在地面上等着他们,脸色有点发青。见了沈夜熙,冲他点点头:“盛遥还在下面,尸体还没动,等着让你再看看现场——小姜,谢谢你啊,不好意思,咳咳,太臭了。”
杨曼接过自家钥匙揣在兜里:“我们跟死物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看见这个还是觉得心理承受不了,一会你得给我疏导一下,对,还有盛遥,你还没见盛遥刚刚的脸色呢。对了你怎么来的?”
姜湖往下看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地随口说:“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