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第4/4页)

“噢,”我说,“一定是曾祖父的生命灵性了,被寄存在玉烟嘴中,那条红金鱼。”

“我也这么想。”

安芬对我的回答很满意。她冲我轻轻笑了一下,拉着我加快脚步。我们继续沿着河道向下游走。安芬判断,河流下游气候温湿,有水有植物,宜人居住。藤乡,也许就在这条大河谷的下游某处呢。她的话无意间让我兴奋了许多。我的精神为之一振。不一样的自然气息,让我燃起了对藤乡这个听起来如同梦乡的目的地本能的想往。我有了一些劲头,在身体里莽莽撞撞地游动。我甚至提出该与安芬换背包了。安芬说,“还是算了吧,看不出你剩下的力气比我多。”

在河谷里走,倒是一点不觉得乏味。有些地方的石头简直可以说是五颜六色,安芬不断弯腰捡起它们,再小心地放回原地。因为有上面关于石头与生命关系的话题,以及烟嘴的故事,这些石头看上去就显得特别奇幻。也许它们真的就是一些生命的储存器,躺在这里,等待一个激活的机遇呢。

“如果就地建造一座房子,材料就用这些石头,那该有多美,那可算是生命之屋。”安芬念叨着。我怕她再次沉浸到石头的幻想里去,忘记路程的未知与遥远,于是不断催促她抓紧时间赶路。太阳已经变成橙黄色。我的方向感也早已混乱不堪,有时候看看太阳好像在北边,有时候又觉得在南边,更多的时候感觉是在东边,太阳颜色越深,越是产生日出不久的错觉。气温好像倒是越来越高,我出汗了。安芬索性脱掉了她褐色的棉袄,只穿着毛衫。那毛衫是雪白的,上面绣了许多细碎的小黑花。脱掉棉袄的安芬,第一次在我面前呈现出她的身材来。她的腿很长,腰不算很细,甚至有些顺延了臀部的丰腴。但腰线幸运地柔软而弧度偏上,这使她的身型,脱离了我们亚洲人种的扁平特征,加上她褐色的头发,整个使她从背后看去,有点像是发育偏好的某个西方女人。

我再次被安芬看穿了心神。她忽然驻足回头,笑着问我:“我胖吗?”

“不算胖不够胖吧。”我慌不择词地回答。

“什么呀,什么意思呀?”安芬嘟着嘴说,“不算胖和不够胖,完全是两个意思嘛。”

“哦,哦。”我说,“没有表述清楚,就是不胖吧,但是该有的都有。”

“你还真坏。”安芬掉头继续走路,“你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那身材,比现在瘦好些的,脱了衣服,就跟商场里的塑料模特儿似的。”

“嗨嗨,还年轻的时候呢。”我说,“你现在很老吗?”

“比你老。”安芬打了一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