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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韦德已经不在那里了。屋里就我一个人。我实在是累得不行,根本顾不上理会其他人都去了哪里。我坐下来瞧着他,等他缓过气来。我又看了看他的头部,血迹斑斑,头发黏着血。伤口看上去并不算太糟,可伤在头部就很难说了。

艾琳·韦德这时来到我旁边,默默地垂眼看了看他,依旧一副冷漠的神色。

“对不起,我昏过去了,”她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想最好打个电话给医生。”

“我打过电话给洛林医生。你知道的,他是我的医生。他不愿意来。”

“那就找别人。”

“哦,他已经上路了,”她说,“他虽然不愿意来,但正在尽可能快地赶过来。”

“甜哥儿呢?”

“今天他休息。星期四。厨子和甜哥儿星期四休息。这里的规矩。你能不能把他弄上床去?”

“没帮手不行。最好弄块毛毯来。今晚还算暖和,但像这种情况很容易得肺炎。”

她说她去拿毛毯。我觉得她可真好。但我脑筋不怎么清楚,因为刚才拖他进来让我精疲力竭。

我们给他盖了一条船上用的毛毯。过了十五分钟,洛林医生到了。他衣领笔挺,架着一副无边眼镜,一脸被人请来料理病狗后事的神情。

他检查了韦德的头部。“表皮割开和淤血,”他说,“不可能脑震荡。这么说吧,听听他的呼吸就能清楚地知道他眼下的情况了。”

他伸手拿过帽子,提起手提包。

“别让他着凉,”他说,“你可以轻轻擦洗一下他的头部,把血洗掉。他睡一睡就没事了。”

“我一个人没法把他弄到楼上去,医生。”我说。

“那就把他留在这里。”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晚安,韦德夫人。你知道我是不治疗酒鬼的。就算我肯治疗,也不会收你丈夫。我想你知道为什么。”

“没人要你治疗他,”我说,“我只是让你搭把手把他弄到卧室去,好帮他脱衣服。”

“你又是哪位?”洛林医生冷冰冰地问道。

“我姓马洛,一个星期前来过这里,你妻子介绍过我。”

“有趣,”他说,“你又是怎么认识我老婆的?”

“见鬼,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

“我对你怎么想没兴趣。”他打断我,转身向艾琳微微点了点头就往外走。我一步跨过去,背对着门,将他拦在门后。

“等等,医生。你一定很久没瞅过那篇名为《新开业医生之誓约》的小文章了吧。这个人打电话给我,我不住在附近。他听上去情况很糟,我违反了加州所有交通规则赶到这儿。我发现他躺在外面地上,就把他弄了进来。相信我,他可不是轻如鸿毛。这家的男仆不在,没人能帮我把韦德抬上楼。你看该怎么办?”

“让开,”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要不然我打电话给警察局,让他们派个警官来。作为专业人士——”

“作为专业人士,你就是一小撮跳蚤屎。”我说着让开了道。

他的脸慢慢地、无法掩饰地红起来。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打开门走了出去,小心地带上门。他拉上门时望了我一眼,那目光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刻毒的目光,那表情也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刻毒的表情。

我从门后转过身,艾琳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我厉声呵斥道。

“笑你。你不在乎跟人说了什么,是不是?你不知道洛林医生是谁吗?”

“知道,我还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她瞄了一眼腕表。“甜哥儿这时该回家了,”她说,“我去看看。他住在车库后面的房间里。”

她从拱门走了出去。我坐下望着韦德。这位大作家正打着呼噜,脸在冒汗,但我没有拿掉毛毯。一两分钟后艾琳回来了,甜哥儿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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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泰国的旧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