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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挖苦人,马洛先生。有些女人就是那样。她们身不由己。一开始他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他要尊严,大门可是敞开的。他没必要杀了她。”

“我同意。”

她挺直身子,狠狠瞪了我一眼,嘴唇撮起来。“所以他逃走了,而且如果我听说的是真的,你助了他一臂之力。我猜你为此很自豪吧。”

“不,”我说,“我仅仅是为了钱。”

“这可就没意思了,马洛先生。坦白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坐在这儿和你一起喝酒。”

“换个话题很容易,洛林夫人。”我端起酒杯,灌下一大口。“我想你也许可以跟我讲讲特里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至于他为何把他妻子的脸砸得血肉模糊,我没兴趣推测。”

“这话太寡情了。”她有些愤怒。

“你不喜欢我的用词,我也不喜欢。而且,如果相信他干了那样的事,我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喝琴蕾。”

她盯着我看。过了片刻,她缓慢地说:“他自杀了,留下一份完整的自白。你还想知道什么?”

“他还有把枪,”我说,“在墨西哥这就足够让那帮神经兮兮的警察朝他开火。在美国也不乏警察就这么杀了人——他们有些人因为门晚开了几秒钟,就隔着门板开枪了。提到自白书,我没见过。”

“毫无疑问,是墨西哥警察作假。”她尖刻地说道。

“自白书说不定是真的,像奥塔托丹这样的小地方,他们不知道怎么造假。不过这并不能证明就是他杀了他的妻子。至少我不这么认为。对我来说,自白书只说明他走投无路了。在这种情形下,某种人——你说他懦弱也罢,心软也罢,感情用事也罢,如果这么说能让你高兴的话——有可能会决定不让其他亲友成为公众瞩目的对象。”

“异想天开,”她说,“一个男人不会为了掩盖一桩小丑闻而自杀,或者存心让人杀了。西尔维亚已经死了,至于她的父亲和姐姐——他们完全能够应付自如。马洛先生,有钱人总是能够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好吧,就算我把动机看错了。说不定我把什么都看错了。刚才我惹怒了你,你想要我马上离开吗——这样一来你可以独自享用琴蕾?”

她突然笑了起来。“抱歉。我开始觉得你的确是诚实的了。我起初还以为你在设法为自己辩解,而不是为特里。不知怎么地,我现在不这么以为了。”

“我不是替自己辩解。我干了傻事,给自己惹来了麻烦,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我不否认他的自白书救了我。要是他们把他带回来,送上法庭,我想他们也会给我安个罪名。至少钱上会大大超出我的承受能力。”

“还没提吊销你的执照。”她冷冷地说。

“也许吧。有一个时期,随便哪个余醉未消的警察都能够让我完蛋。不过现在已经不同了,在州执照机构受理之前,得先上法庭听证。那些家伙不太买警察的账。”

她啜着饮料,慢条斯理地说:“总而言之,你不以为这样的结局最妥当?没有审判,没有煽情大标题,没有诽谤中伤——报界为了报纸销量会不顾事实,不顾公正,不顾无辜者的感情。”

“我刚才不是那样说了吗?你说那是‘异想天开’。”

她往后一靠,把头枕在靠垫上缘凹下去的地方。“意料之外的是特里·伦诺克斯会为此自杀。意料之中的是不开庭审判对所有的人都有好处。”

“我要再来一杯,”我说着朝侍者招招手,“我觉得脖子后面有一股冷气。请问你和波特家族是否有关系,洛林夫人?”

“西尔维亚·伦诺克斯是我妹妹,”她说,“我以为你知道。”

侍者走过来,我吩咐他麻利些。洛林夫人摇摇头,说不想再喝了。等侍者离开后,我说:“有波特老头——对不起,哈伦·波特先生——捂住这件事,我居然还能知道特里的老婆还有个姐姐,真是够幸运的。”

“你夸大其词了,我父亲没那么有势力,马洛先生——当然也没那么狠心。我承认他处理私事的确非常老脑筋。即便是自己的报纸,他也从不接受采访。他从不拍照,从不作演讲,外出一般坐汽车或者自己的飞机,雇有专门的驾驶员。不过他是相当有人情味的。他喜欢特里,说特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个绅士;不像许多人,只有从客人进门到他们开始品尝第一杯鸡尾酒的十五分钟内才是。”

“可他最后出了个差错。我是指特里。”

侍者端着我的第三杯酒快步走过来。我尝了尝味道,然后静坐在那里,用一根手指抵着圆形杯底的边缘。

“特里的死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马洛先生,你说话又开始阴阳怪气了。请别这样。父亲也知道这情形会让某些人觉得太天衣无缝了。他倒宁可特里逃掉。如果特里向他求助,他会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