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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说他在里面跳舞,”我说,“探戈。我敢说他独自在那里跳。小子真行。”

“你走不走,马洛先生?不然我就叫厄尔帮我把你赶出去。”

“行啦,我走。别发火,医生。只有三个医生名字是V开头的,而你是其中可能性最大的一个。这是我们仅有的线索——V医生。他离开前,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这几个字:V医生。”

“不下几打。”韦林吉医生镇静地说道。

“当然。不过我们的‘铁窗病房’档案里并没有几打。谢谢你,医生。厄尔有点勾起了我的兴趣。”

我转身走向我的车,坐进去。我拉上车门时,韦林吉医生过来了。他凑近我,和颜悦色。

“我们用不着争执,马洛先生。我知道干你们这行的常常不得不去打扰别人。厄尔怎么让你感兴趣了?”

“他显然是个假货。在假货周围你容易发现其他假货。那家伙得了躁郁症,是不是?眼下正是他的亢奋期。”

他沉默地瞪着我,显得严肃而礼貌。“我这里住过许多既有趣又有才气的人,马洛先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头脑冷静啊。有才气的人往往神经兮兮。就算我有这份雅兴,这里也没有设施来接纳精神病人和酒鬼。除了厄尔,我没雇其他人,他基本上不是那种能够护理病人的人。”

“你刚才说他是怎样的人,医生?除了会跳泡沫波波舞什么的?”

他靠着车门,压低声音,语气十分私密。“厄尔的父母是我的好朋友,马洛先生。他们已经去世了,得有人照顾厄尔,他必须远离充满喧闹和诱惑的都市,安静地度过一生。他不太稳定,但基本不伤人。我轻易就能制住他,这你已经看见了。”

“你勇气可嘉。”我说。

他叹了口气。眉毛轻轻地动了一下,像是某种来历不明的虫子的触须。“这是一种牺牲,”他说,“很大的牺牲。我以为厄尔可以在这里帮我干些活儿。他网球打得棒极了,游泳和跳水玩得一流,可以彻夜跳舞。他平常都很友善,只是有些时候会——有意外。”他挥了一下大手,仿佛要把不愉快的记忆挥走似的,“结果是,要么放弃厄尔,要么放弃这里。”

他摊开双手,掌心朝天,又翻过去,让它们垂落在身体两侧。他的眼睛潮潮的,含着泪水。

“我卖了它,”他说,“这美丽的小山谷将要成为房地产开发区,会修人行道,安装路灯,会有骑脚踏车的孩子,以及收音机的聒噪声。甚至还会有——”他发出凄凉的叹息,“电视。”他大手一挥。“但愿他们会留下这些树林,”他说,“可我怕他们不会。山脊那儿会架设电视天线。不过我想厄尔和我将会走得远远的。”

“再见,医生。我的心在为你泣血哟。”

他伸出手,湿乎乎的,但很厚实。“谢谢你的同情和理解,马洛先生。我很抱歉,对于帮着找斯莱德先生,我无能为力。”

“韦德。”我说。

“对不起,韦德,当然。再见,祝你好运,先生。”

我启动车子,沿着来时走的碎石路往回开。我感到悲哀,但没到韦林吉医生希望的那种地步。

我出了大门,转过公路弯道开了很长一段,把车停在从入口那儿望不见的地方。我下了车,沿着公路边缘往回走到透过铁丝网可以望见大门的位置,站在一棵桉树下等着。

五分钟左右过去了。有一辆车从私家道路开下来,扬起一股尘土。车停在从我的角度看不清的地方。我后退躲进树丛里,听见嘎吱嘎吱的声音,然后是沉重的门闩扣上时那咔嗒一声,还有链子碰撞的声音。汽车发动起来,往回开去。

汽车发出的声音消失后,我回到自己车里,拐了个U形的弯,朝城里开去。路过韦林吉医生的私家道路入口时,我看见大门上了一把链条挂锁。今天不再接受来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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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鲁道夫·瓦伦蒂诺(1895-1926),默片时代著名的意裔男演员、性感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