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卷入某起案件

我一边上楼,一边摘下戴了很久的毛线帽。

替我铺好的床就在二楼秋绘以前的房间里。那是一个六个榻榻米大的房间,榻榻米上面还铺着地毯。看起来至今仍在打扫,不论地板或家具都很干净,一点灰尘也没有。衣架上还挂着秋绘的制服,应该是高中制服吧。我想像秋绘穿那套制服的模样,她在班上应该算很高吧,髙挑的她,一定会吸引异性的目光。

我的视线转向另一面墙。那里有一个木制衣柜,表面贴着色调柔和的装饰木板,上面还放着许多迪士尼卡通玩偶,那堆玩偶后面有一扇约一坪大的窗户,上面挂着灰色窗帘。如此单调的色系不像是秋绘的品味,一定是她父母选的吧。地毯的颜色也一样。

“就是这个啊……”

我发现房间的一角放着一面小镜子,塑胶制的米妮双手捧着镜子,从后面探出头来。镜子旁还摆着一个浅蓝色小盒子,厚纸板表面贴着色纸,看来是自己做的。我轻轻打幵盖子,拔毛钳、剃刀、有色护唇膏……里面有一些基本的化妆品。就高中生而言,这已经是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吧。盒内还有一张照片,是小学时代的秋绘带着笑容与父母的合照。好像在某处的公园拍的,三人脚边有翠绿色的草坪,后面还有大象形状的滑梯。秋绘白皙的小脸并没有看着镜头,好像被草地上一只正在徘徊的鸽子吸引住了。

(为什么看鸽子?)

(我喜欢鸽子——)

我摇摇头,深呼吸,不能沉浸在感伤里,否则真的不想回东京了。我从手提包里拿出必需品,便上床睡觉。

打个电话给冬绘吧。

我突然有这个念头。

但是,她会接吗?我能跟她说上话吗?就算她会接,我乂该说什么?发生命案的当晚,你人在哪里?你真的跟四菱商社断得一干二净了吗?我想问她的事情太多了,但是该如何切入话题?就算成功切入,她会不会又岔开话题呢?

“老伴,起来啦?”

此时,我听到她母亲从楼下传来的声音。

“糟糕,我睡着了。”

“你老是这样。我以为你还在喝,没想到你却打起呼来了。今天难得有客人,你却这样,真没礼貌。”

“年纪大了,没办法——咦?不在?三梨先生呢?”

“早就上楼休息了,要喝杯热茶吗?”

“好,给我一杯。”

传来餐具的声音,注入沸水的声音。

一个夹杂着呵欠的大叹息。

“不过,还是不太清楚那孩子在东京的生活。”

“是啊,这还是第一次跟那孩子在东京的朋友聊天呢,真可惜。”

“不过至少知道那孩子在正常的公司当行政人员。”

“听到那个时,我也稍微安心了。你的茶。”

“好,谢谢。”

我突然觉得胸口有点痛。他们俩好像深信我说的秋绘一直当行政人员的谎言。

“如果在普通公司上班,就不可能卷入坏事。”

她父亲说道。过了一阵空白,她母亲有点犹豫地问:

“老伴,到现在你还是认为那孩子不是自杀吗?”

“怎么了,难得你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平常只是忍着不说而己。”

又出现一阵沉默。

她母亲再问:“你觉得呢?你认为那孩子卷入什么案子了?”

他父亲叹气,啜啜有声地喝茶。

“我只是有时候会那么想。我们不是去看过警察说的那栋公寓吗?帮那孩子收拾遗物时,我怎么样也忘不了那时候的不寻常感。”

“那里没有衣服、盥洗用具,什么都没有。”

我又感到一阵心痛,他们刚才所说的疑问,答案非常简单。秋绘搬到我家以后,并没有退掉以前住的公寓,她的行李几乎都搬进了我的事务所,以前的公寓就变成了只是每隔几天过去拿邮件的地方,屋里当然没有东西。

“信箱里只有一些帐单,如果有私人信件,我们还可以去问对方关于那孩子的事。”

我有一股冲动想下楼,向她父母坦白一切。然而,他们接下来所说的,却让那股冲动在瞬间消失。

“老伴,那个信封应该是信吧?虽然里面什么也没有。”

“你说垃圾桶里的那个吗?”

“是啊,那个白色信封。”

“怎么可能!上面没有地址也有没有寄件人啊。而且,除了信封,不是还有一团红色胶带吗?原本应该贴在信封口吧?寄信为什么要用那么显眼的胶带?”

白色信封、红色胶带。

有那种东西吗?秋绘消失后,我去过那房子好几次,根本没留意到垃圾桶里的东西。

“别管垃圾了,那种东西跟那孩子的自杀怎么会有关。我在意的是……现在还是很在意……刚才也说了,空荡荡的房间,还有遗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