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我就是那个父亲

在美国警方的看守所里看到飞鸟森的时候,我似乎明白邵凌素为什么会不顾家族的反对,也不顾天下人的看法而义无反顾地爱上他了。因为这个快半百的男人,依然有着一种令人说不清楚的吸引力:面容俊秀、姿态儒雅、眼神平和,理性的气息和感性的眼神完美地结合在同一个人身上。

“你好,我是维拉,行为心理学研究员。”我坐在飞鸟森的对面,介绍自己。

“你好,维拉,我认识你。在我儿子雷克斯写给我的信上,他不止一次地提到过你。”飞鸟森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甚至是面带微笑的。

“雷克斯是你的儿子?那也就意味着一直消失无踪的尼尔也是你的儿子?”我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指明一定要我来帮他了。

“我知道尼尔做了什么事,就像现在警方指控我做的事一样。多谢你那几年对雷克斯的鼓励和帮助。他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你。”飞鸟森目光坚定。

“多谢。那我们开始吧!”我简短地说了一句。然后,我听到飞鸟森讲述了一段令人难以置信的往事。

飞鸟森是一个在美国的贫民窟长大的不良少年。二十岁的时候就背上了三十五项罪名,盗窃、伤害他人、酗酒、对各种毒品照单全收,从小到大就在感化院和监狱之间来回进出,直到遇到了他心中的女神安琪儿。十九岁的安琪儿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跟被人们定义为“最邪恶的少年”的飞鸟森结了婚。一年之后,他们的大儿子雷克斯出生。本来改头换面又勤俭持家的飞鸟森故态复萌,每天酗酒,钻进自己简陋的工作室,天天不回家。在那之后,有个跟飞鸟森吵过架的年轻人被砍掉头颅。虽然当时没有明确的证据可以给飞鸟森定罪,但大家都认为那件事其实就是他做的。再之后,安琪儿和飞鸟森大吵一架后离开了他,连她的儿子都没有带走。

“跟你吵架的人被人砍掉了头颅,和这次木屋埋尸案的杀人手法是一样的。”我看着飞鸟森说道。

“怀疑。我再次看到了怀疑的眼神,就像当年的安琪儿一样。”飞鸟森平静的表情变得不再平静,而是流露出悲戚,还有愤怒。

“所以,安琪儿也是认为你杀了和你吵架的那个年轻人,才离开你的。”我进一步说道。

“是的。她离开了我和雷克斯,不知去向。”飞鸟森沮丧的表情让我意识到,他一想起往事依然痛苦。

“之后,你离开了居住的那个小镇,去了另外一个州。然后,遇到了你的第二任妻子安妮。十二年以后,你把安妮杀死了。而且在整个杀妻案审理过程中,你始终对你的杀妻理由保持缄默。外界猜测,可能是因为你的妻子背叛了你。那么,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死安妮呢?”我很想知道飞鸟森那时到底在想什么。

“孩子们只需要知道他们有一个穷凶极恶的父亲就够了。”飞鸟森给了我这样一个答案。

“可是,让你绝对想不到的是,你当年的杀妻案带来的影响,成了你今天最大的危机。大家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你就是杀死木屋下面埋葬的那些男人的凶手。因为十几年前,你的沉默就等同于默认了你杀死你妻子是因为你发现她背叛了你。”我皱起眉头,感到了处理这件事的难度。我看了一眼我收集的剪报,上面的一段写道:

飞鸟森痛恨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来往。每当他怀疑谁的时候,那人便会变成这种怀疑的牺牲品:失去头颅,被埋在地板下面。于是,他的儿子也变成了那样的魔鬼:杀死女人,将其肢解之后埋在房子的地板下。到了最后,竟然变本加厉。他的儿子不仅肢解女人,干脆还把女人切割成几千片,吃掉人家的内脏和脑子,完全地继承了他魔鬼父亲的基因。这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之家。

“我也不知道那间木屋下面为什么有十二具男人的尸体,而且为什么里面还有我的衣物纤维和DNA。我甚至都不知道还有那样一间木屋!但我相信后来雷克斯在狱中写信告诉我的事,他说,他没有杀死那些女人。”飞鸟森继续说道,“雷克斯出逃的时候,曾写过一封邮件给我。那时,我已经出狱了。他在邮件上说,你是唯一可以帮他的人。所以这一次,我才一定要找你。”

我心里想着:雷克斯当初的杀人案和现在飞鸟森被指控的杀人案,都是将死者的尸体埋在房子的地板下面。这两个连环杀人案一定有着某种程度的关联。所以,我一定要再回到那两个案发现场去,找到它们背后的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