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木屋下的尸体

邵凌素,身为资产超过十亿美元、经营着全亚洲最大的连锁艺术画廊的邵氏家族的独生女,同时也是亚洲范围内小有名气的绘画艺术家。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居然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一个已经在监狱里关押了十年的囚犯。而且,这个囚犯还是一个当着自己孩子的面杀死妻子并当场肢解,而被判终身监禁的疯狂之徒。

在过去的十年里,她始终没有间断过对这个杀妻囚犯的探望,直到杀妻囚犯终于获得假释的机会。他出狱之后,邵凌素和他举行了婚礼,上演了“不可思议的爱情”的戏码。这个囚犯,就是颇有艺术才华的雕塑家兼家具设计师飞鸟森。不得不承认,飞鸟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虽然他的魅力很难让大众欣赏。

当然,这样震惊世人的新闻,作为行为心理学家,我也会去关注。我关注的焦点并不是他们不可思议的爱情,而是飞鸟森一生的传奇经历和他杀妻分尸的行为。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我关注飞鸟森和邵凌素的新闻时,故事中的女主角竟然亲自来找我了,还是因为一个非常棘手的案件。

我翻看着一张张令人触目惊心的照片:木屋的地板下埋着十二具男人的尸骸,而且尸体个个都被砍了脑袋。经过法医鉴定,这些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在十年以上。

美国得克萨斯城的郊区有一个人口稀少的小镇,小镇里的一间残旧的木屋变成了引起轰动的焦点。被大众如此关注的原因就是照片上的那些森森白骨了。一时间,“木屋杀人魔”的报道铺天盖地,警方也将嫌疑犯的身份锁定在日本雕塑家飞鸟森身上。最诡异的是,那些尸体的头颅全部不翼而飞,警方到现在也没有找到那些头颅。

“当着自己孩子的面肢解妻子的飞鸟森,现在居然又被怀疑杀死了十几个男人并砍了他们的头。这么看来,他的邪恶不仅仅是杀妻了。”我看着照片和资料,自言自语。

“他绝对没有杀死这些人!我相信那绝对不是他干的!”我眼前的邵凌素一头乌黑长发,尽管已是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却依然葆有一种典型的东方女艺术家的美丽和气质。

“你为什么一定要相信一个被所有人都认定是邪恶的杀戮狂徒的人呢?还有,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找我来协助调查此案呢?”我抬起头,直视着眼前这个十分坚决而又笃定的女人。

“因为自从被警方拘留之后,他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他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他指明要把你带到美国去见他,他才肯配合警方的调查。”说话的人就是和邵凌素一起来中国的行为画像研究所找我的华人律师方清杨。

“虽然如此,但我为什么要丢下手头的一大堆工作,跑去美国和你们一起分析这么棘手的案子呢?警方的法医在尸骨残留的衣服上找到了属于嫌疑犯飞鸟森的毛发、衣物纤维和属于他的DNA,这足以说明那些死者在死之前曾经和飞鸟森发生过激烈的打斗,或者至少有过挣扎行为。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更何况,我也很难相信那么邪恶的人不是凶手。”我的姿态在明显地表达:我不愿意协助他们。

“还记得两年前在柬埔寨的金边被警察击毙的雷克斯吗?那个被指控为杀死众多女人,又把女人的尸体肢解,还埋在自己屋子地板下的那个逃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直相信他是无辜的。想必这一点,你也是相信的吧?”方清杨目光恳切,甚至还带有一丝悲伤。

“雷克斯?啊!”方清杨的话让我沉默了,我想起了他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

我想对你说一个秘密,那就是,我根本不是十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真正的凶手是我弟弟。……我想尽一切办法,甚至以企图自杀为办法,争取一个逃出去的机会。我只希望亲自抓到弟弟,为自己洗脱罪名,也亲手结束他的罪恶。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是唯一能帮助我、拯救我的人。

“雷克斯真的是无辜的,但他被警方当成连环杀人犯,终生关进监狱,最后还要含冤而死。就像飞鸟森一样,他们都是无辜的。你真的想看到又一个人遭此无辜吗?”方清杨的眼睛里甚至含着泪水。

“好,我和你们去美国。”看着方清杨的眼泪,我的表情只透露着三个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