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照亮我的路(第2/7页)

马索离开几天后,乔派两个人去吓唬特纳·约翰,结果反倒被他吓唬回来,他把一个人揍得住进医院,而且没靠儿子或武器帮忙。

一个星期后,乔去找特纳·约翰。

他叫萨尔在车上等着,自己站在特纳·约翰那栋铜顶木屋前的泥土路上,门廊一边都坍掉了,只有一个可口可乐的冰柜放在另一头,又红又亮,乔怀疑每天都有人擦它。

特纳·约翰的儿子们是三个壮硕的小伙子,身上除了棉质长内裤没穿戴太多别的,连鞋子都没穿(不过有一个穿了件红色毛衣,上头还沾了些头皮屑),他们给乔搜了身,拿走了他的萨维奇点三二手枪,接着又搜了一遍。

然后,乔进了木屋,隔着一张桌脚没放稳的木桌,跟特纳·约翰对面而坐。他想调整一下桌子,没成功,于是放弃了,然后问特纳·约翰为什么要打他的手下。特纳·约翰又高又瘦,面容严肃,眼睛和头发的颜色都跟身上的褐色西装一样,他说因为他们来的时候,眼神摆明是要来威胁他的,所以没必要等到他们开口。

乔问他知不知道,这表示乔为了面子就得杀了他。特纳·约翰说他也猜到了。

“那么,”乔说,“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不付一点保护费就算了?”

“先生,”特纳·约翰说,“你父亲还在吗?”

“不,他过世了。”

“不过你还是他的儿子,对吧?”

“没错。”

“就算你有二十个曾孙子女,你也还是他儿子。”

那一刻,突来的激动情绪让乔猝不及防。他不得不在眼神泄露之前别开眼睛。“是啊,没错。”

“你希望他以你为荣,对吧?希望他把你当个男人?”

“是啊,”乔说,“那是当然。”

“好吧,我也一样。我有个好老爸。他偶尔打人,都是我自找的,而且从不会在他喝了酒之后。大部分时候,都是因为我打呼噜,他就打我的脑袋。我是打呼噜冠军,我老爸累得像狗一样的时候,就会受不了。除了这一点,他是大好人一个。我们当儿子的,总希望自己的父亲能看着自己,觉得他的种种教导在你身上扎了根。就是现在,我老爸正在看着我说:‘特纳·约翰,我可没教你付钱给一个没跟你一道辛苦干活儿、只想白捞的人。’”他摊开遍布疤痕的双掌给乔看,“你想要我的钱,考克林先生?那你最好跟我们父子一起酿酒,帮我们照顾农场、耕田、照顾庄稼、挤牛奶。你懂了吗?”

“懂了。”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乔看看特纳·约翰,然后抬头看天花板。“你真觉得他在看你?”

特纳·约翰露出满嘴银牙:“先生,我知道他在看我。”

乔拉开裤裆拉链,拿出他几年前从曼尼·布斯塔曼特那里没收来的单发小型手枪,指着特纳·约翰的胸口。

特纳·约翰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乔说:“一个人既然决心要好好做一件事,那就该做完,是吧?”

特纳·约翰舔舔下唇,双眼始终盯着那把枪。

“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枪吗?”乔问。

“这是娘儿们用的掌心雷。”

“不,”乔说,“这是把会让你后悔的枪。”他站起来,“在帕梅托这边,随你怎么做都行。懂我的意思吗?”

特纳·约翰眨了几次眼,表示肯定。

“可是别让我看到你的商标或产品,出现在希尔斯伯勒郡或潘尼拉斯郡。萨拉索塔也不行,特纳·约翰。这点我们讲清楚了吧?”

特纳·约翰又眨眼。

“我得听到你说出来。”乔说。

“讲清楚了,”特纳·约翰说,“我跟你保证。”

乔点点头:“你父亲现在怎么想?”

特纳·约翰目光经过枪管,往上到乔的手臂,然后看进他眼里。“他在想,他差点儿又得忍受我打呼噜了。”

正当乔忙着推动赌博合法化和买下饭店的事情之时,格蕾西拉则开设了自己的旅舍。乔所追逐的是上流社会的豪客,格蕾西拉则为失去父亲和丈夫的人提供住处。这几年男人们就像战时一般纷纷离开家人,已经成为全国的耻辱。他们离开贫民木屋和寄宿旅舍,或者就像在坦帕的状况,离开他们的霰弹枪木屋,出门说要去找牛奶,或讨香烟,或因为听说有工作可做的谣言,然后再也没回家。没有男人的保护,女人们有时成为强暴的受害者,或被迫从事最底层的卖淫工作。突然失去父亲或可能也失去母亲的儿童,则流落街头和暗巷,往后的下落少有好消息。

有天晚上,乔坐在浴缸里,格蕾西拉来找他。她带来两杯咖啡加朗姆酒,脱掉衣服,滑进水里,坐在他对面,问乔说,她能不能用他的姓。

“你想跟我结婚?”